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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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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她求婚。”身后容楚笑道。 太史阑站定,想了想,道:“挺合适。” 人影一闪,容楚已经到了她面前,这回笑得更开心了,“太史阑,你不该为你的未婚妻身份争取一下吗?”

桌上菜色热腾腾,景泰蓝瞪大眼睛,一脸困惑。 那个绿色的豆子是什么?豌豆?好像比豌豆大。 那个蛋饼里,青色的芽是什么?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为什么有两道鱼?两种鱼都长得好奇怪。

容楚在众目睽睽下郁卒,冷面腹黑魔王已经不急不忙回了住处,将要离开的消息告诉景泰蓝,小家伙立即欢呼起来。

“嗯?”太史阑听力不好状,回头。 容楚正在出神,下意识提高声音,“我想你要我!” 太史阑立即点头,“看情况。”

容楚的小眼神又沉了下来,太史阑不理他——有病,帮你守住你们尊贵的习惯,有什么不好? 她只有兴趣打破景泰蓝的枷锁,以及她自己的。 殊

容楚的手指还可恶地触及了她的耳后,她浑身颤了颤,几乎立即,耳廓就红了。

“你让无辜的我流血了。”太史阑道,“以后还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吗?”

当着学生的面,容楚的身份没公开,她自然征求总院的意见,总院却不敢做主,眼角瞄向容楚,容楚微笑,不置可否,总院无奈之下,终究不敢违拗乔雨润,笑道:“西局精英名动天下,能执教于二五营,是我等之福。”

“我看看。”容楚口气难得有点焦灼,伸手去掰她的手。

这世上奇怪的事太多了,景泰蓝失踪,天下没有震动,该找的不找,该追的不追,找到了的不索回,却又不肯离开。 事情诡异到这地步,太史阑知道,她必然已经触及了某些最深沉阴谋的边缘,只要景泰蓝还在她身边,她的危险永不消弭。 这也是她横眉冷对容楚的原因——未必宽容你的就是好人。容楚的放纵,能有几分好意?他一次次替她解围,到底是单纯地想帮她,还是更多地在考验她? 在没有摸清一个人真正的心思之前,太史阑宁可先选择坚冷地保护自己。

抱起熟睡的景泰蓝,慢慢拭净他的泪痕,太史阑始终默不作声,一边擦一边走神,完全忘记自己脑袋上还在流血,直到容楚忍无可忍地道:“你可以让我给你包扎了吧?”

然后他发现,桌上没菜了

“想唱歌。”

“有人曾抢去你爱的东西……是吗?” 景泰蓝僵僵地坐在她腿上,愣了好半晌,忽然一头撞入她怀中! 他扑得如此用力,像要将自己揉进她的胸中,在她的怀抱里撞散自己,或者撞散他幼小心灵里,长久以来一直无法承载的沉重。 几乎太史阑在感觉到他撞过来那一霎,就觉得下巴一凉。

“好呀好呀。”景泰蓝眼睛闪闪亮,点头如小狗。

“是个孩子,就应该享有他的童年,在该疯的时候疯,在该玩的时候玩,想打滚就打滚,想尖叫就尖叫。”太史阑淡淡道,“没有谁有权利剥夺这样的快乐和自由。”

“我看,眼下每年考练之期也快到了,不如就稍微提前一点,让他们出营历练。自然不要寻太舒坦的地方,否则还叫什么惩罚。嗯……”容楚装模作样沉吟一下,“听说西番在北严附近颇为猖獗,那里临近西北边境,民风彪悍,龙蛇混杂,最是锻炼人的好地方,就那里吧。” 总院一怔,只好苦笑点头。 乔雨润脚步忽然微微一踉跄。

心深处某座坚实的意识堡垒,裂一道细微的缝,被一道来自天外的明亮坚执的光,照亮。 容楚的呼吸,乱了一分。

“无妨。”容楚深深凝注她,眼神仿若深情无限,“太后会认为那是我在逢场作戏,因为,如果她问起我的新欢,我会向她求娶乔女官。” 乔雨润掠发的手停在鬓边,脸色唰地雪白。

伤口本来要停止流血了,给他这么一碰,顿时又绽出鲜血,容楚想阻止,太史阑用眼神阻止了他。 景泰蓝惊慌地发现,自己堵不住流血,眼泪忽然就一串串滚落了下来。

容楚不尴尬,不放下,挑衅地望着太史阑。

他忽然就想起自己的童年,书房,卧室,卧室,书房,记忆中似乎没有绿草蓝天,没有狂奔疯跑,没有纵情欢笑,没有此刻景泰蓝,纯真明亮的笑意。 在今日之前,他也没见过景泰蓝,这样纯然信赖,发自内心的笑过。 一直不认为,属于他们这些贵族少年的童年生活有什么不对,然而此刻,忽然觉得,或许真的有点不对。

门帘忽然被掀起,容楚不请自来,倚在门边笑吟吟道:“听说你今天换掉了厨房准备的菜色,是打算给自己办一场践行宴?我作为主人,少不得要来捧场。” 他很有兴趣地瞄瞄桌上,有点好奇太史阑这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到底喜欢吃什么。

“容楚。”看见容楚过来,她顺势拨开人群迎上去。 难得看她主动,容楚唇角微微起了笑意,却见她看着李扶舟匆匆离开的背影,道:“他有事?那你记得代我和他告辞,我明早就走。” 容楚唇角的笑意敛去,淡淡看了她半晌,道:“不和我告辞?” 太史阑奇怪地看他一眼,懒得回答无聊的问题。 就住在你屋子里,告什么辞。 “不问问我刚才和乔雨润说什么?”容楚上前一步,斜斜俯脸,从太史阑角度,看不清他眼神。 “勾心斗角而已。”她道,拨开他向回走。

她松开手,面对景泰蓝,景泰蓝捂着眼睛拼命向后扭身子,太史阑从侍女手中接过了他。

“过于放纵,多成纨绔。”“天性的不予约束,不等于对人性的放纵。”太史阑拍景泰蓝的脑袋,“现在想做什么?”

“好了。”他手指轻轻按了按伤口,在旁边侍女递来的手巾上拭净手,一低头看见太史阑仰起的脸,淡粉色薄唇,正在眼前。

“这么脏!”容楚惊诧,“不行!”

“吃多不消化。”太史阑命侍女抱他走。

太史阑也没听懂他的意思,她关注景泰蓝,看他哭到抽搐,小身子一抽一抽,回头望了望容楚,容楚衣袖一拂,点了他睡穴。 发泄过头也会伤身,这样正好。

太史阑看都不看这个自说自话的家伙一眼,明明就是蹭饭而已。

“蚕豆项链……嘻嘻,你刚才说的。”

“可以,但是今晚要背完《大学》第四章。”

……

只是瞬间,长而翘的睫毛上便雾蒙蒙挂满晶莹的水珠,他开始抽噎,“……你要死了……你被我杀了……”

“放手,不准掐我后颈!”太史阑最讨厌别人抓她后颈,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掐住脖子的猫,下一瞬容大爷或许就能将她拎起来甩啊甩。

“还要吃香椿……蛋……蛋……”景泰蓝不舍地抓着桌边,屁股赖得远远。

寒门子弟齐齐色变,都看了太史阑一眼,谁都知道,这明摆着冲太史阑来的,这些人留下来,以后大家,尤其是太史阑,还有好日子过? 乔雨润见高层无人敢于反对,满意地一笑,向众人点点头,拉着李扶舟袖子道:“扶舟,其余事体交于他们去做,咱们把没逛完的那座玉壶峰,再走一走去。” 李扶舟含笑应了,乔雨润款款走过太史阑身旁,眼角也不瞄她一下。

太史阑胸口冰凉,贴在她脸颊的孩子的脸冰凉,身后扶住她肩的容楚,手指也冰凉。 玉阶如雪月光寒,幔帐重重里,相拥的三人,似一座彼此相携不愿分离的雕像。

“香椿有异味,他不能吃?”

那是瞬间飞溅的泪水。

景泰蓝贴在太史阑胸口,淡淡的血腥气让他想起那些赤脚贴着金砖的冰凉的夜,那样的夜似乎漫长永无止境,在噩梦的那一端。 他的眼泪无声无息滚滚而出,似乎永无休止,他并不十分清楚为什么要哭,只是莫名地觉得悲伤。

心荡了,意识也在荡,几乎毫不犹豫,他忽然,飞快低头——

他望望太史阑。

他望着太史阑。

“不要!不要!”景泰蓝根本不听她说什么,乱蹬乱抓,“香椿!香椿!”

好丑,好丑。

“鲃肺少见,他不能吃?” …… “河豚有毒,他不能吃?”

“嗯?”太史阑瞟一眼桌上,春笋蚕豆,香椿煎蛋,炖河豚,鲃肺汤,烤羊排。 景泰蓝格格笑着,用手抓起一把蚕豆。 “这个不能……”容楚的声音,在看到景泰蓝把那把蚕豆塞进嘴里时,自动消声。

太史阑身子有点发软,也懒得挣扎,向后靠了靠,依在容楚的胸膛上。 嗯,娘娘腔看起来不咋强壮,但这胸口倚着还是挺舒服的,太史阑眨眨眼,想着难怪那许多女子,贪恋男子宽厚的胸,男人给予的包容和保护感,会让再坚强女子的心,也瞬间沉溺,恍惚间似寻到港湾。 容楚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这两人站在一起,像红枫林里一道清溪过,或雪山间绵延碧绿松林,艳色里别有清美。

喝水的花寻欢,噗地喷了苏亚一脸。 萧大强仰慕地看看容楚,再羡慕地看看太史阑,再一脸渴盼地看看熊小佳,熊小佳黑脸飞红,扭捏半天,弯腰在他耳边悄悄道:“嗯……我想你要我……” 萧大强眉飞色舞,容楚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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