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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儿”曹氏开口道。
清脆的耳光声陡然响在院子里，让三人都愣了。
而病重，身亡，丧礼，则是从道义上不能回避的忠孝大义……
他终是不能说出那个字。
“别忘了你们姓顾，不管躲到哪里都是顾家的人…”
顾十八娘怔怔看着娘，忽的想起一事。
以往建康有什么事，也没人来接他们，托人捎个口信而已，这一次能得到族长亲自写的信已是难得。
抬起头，见曹氏面色不虞的看着她，而顾海似乎有些无奈的笑。
可以这样暴虐，可以这样随意说杀人，可以如此淡漠的对待亲族长辈的生死……
顾十八娘闭上眼，一行泪混入满脸泪痕中。
他嘿嘿笑，顾十八娘掩面放声大哭。
她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谁会相信这么诡异的事，很多时候，连她自己都不信那些曾经发生的记忆里的事，也会想可能那只是一场梦，噩梦…
她的话没说完，曹氏扬手打了她一耳光。
是她没用她没有教好女儿…
“我们穷我们没本事，但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实，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那富贵荣华也是各有缘法……”
“会死…”她喃喃的道。
曹氏哆嗦了半日终于还是说不出那句话，越想心里越难过，越灰心，她不明白自己原本乖巧柔顺心底善良的的女儿是怎么了。
“你这个不孝女！怎么说话呢！”曹氏只觉得手隐隐作疼，心里也作疼，又气又伤心的看着顾十八娘，“那是你太爷爷…那是你的长辈…那是生死大事…你怎么可以用这种语气说话？你…你…你这个……”
曹氏面上显然也很激动，有了房产有了资产，他们的生活就有了保障，这一点她也没想到，想到这个面冷心善的老人就要去世，或者已经去世了，她的心里难过的如同刀绞。
“族长太爷爷对咱们最好了……他就是样子凶了点…爹说过，他老人家是恨爹爹不争气…越是希望咱们过好才会越…其实私下他帮衬咱们很多的……”顾海低声说道，“你你”
曹氏听到这里，和顾海对视一眼，显然担忧多过诧异。
曹氏和顾海一左一右守着顾十八娘坐着。
“我知道你们在那里受了很多委屈，所以心里怕，不喜欢那里，”曹氏坐正身子，肃然看着女儿儿子，“那是因为我们穷，我们没本事，不管在哪里都免不了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不是我们躲起来就没事了。”
是的，如果这样，以曹氏的性格，那是绝对不能的，如果万一真的可以不去，她也会自责懊悔伤心郁郁而死……
虽然她口里训斥孩子们，其实她日常心里何尝不是反感回建康，以往对这位老族长，能避开就避开了……
这一次，他们除了回建康，别无他路可走。
“什么？”顾海没听清，低下头又问道。
建康来信，族长亲手写的信，言辞激烈的训斥了曹氏，责怪她带着弱女幼子流落在外，不归家，痛心顾海的学业，总之一句话让她们立刻回建康来。
“十八娘。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里…”他苦笑一下，伸手抚着妹妹的头，“这只怕是族长太爷爷的遗言，又是他的葬礼，娘留在这里不去建康才会……”
去了会是死，娘会死，哥哥会死，她也会死……
“为的就是让海儿好好读书…”曹氏掩面哭起来，“回去后，我们好好的给太爷爷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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