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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十八娘和顾海都是大吃一惊，不可置信。
“但是，我们不能连自己也瞧不起自己…”
“族长老爷不行了…捎信来的人说也就这几日下葬……”她掩嘴低声哭道，“…所以耽搁了……”
顾十八娘抬起头，看着他，“哥哥，我说如果回建康，娘会死，你也会死，你信不信？”
他你你了半日，最终还是叹口气，“你怎么就这样不愿意回建康呢？”
曹氏的眼泪就下来了。
“四郎…”曹氏呜咽一声，掩面大哭跌跌撞撞的冲进屋内。
“就是你那次…”顾海恍然，见曹氏示意他快拉妹妹起来，忙伸手，“总是睡不好，原来就是做这个噩梦了…”
小姑娘抱着膝头蜷缩在树下啜泣。
这是她的大名，爹爹翻了几夜的书给她起的名字，顾湘。
她想起来，那一世族长的身子虽然也不怎么好，但却是在她出嫁后才过世的。
顾十八娘不由一顿，好久好久没有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很多人都并不知道她的这个名字。
他嘻嘻笑起来，拍着妹妹的后背，“不怕，不怕，噩梦也是梦，再说梦是反得，梦里咱们都死了，那么咱们必定都是长寿的……这是好梦好梦…”
“他死就死了，为什么非要咱们回去！”一直哭泣的顾十八娘突然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哭他一场就够了，为什么非要卖房子？为什么不回来了？为什么非要去建康那鬼地方……”
顾十八娘咬着下唇泪如雨下。
“海儿，湘儿，这一次如果族长老爷的大事，我们因为害怕被人嘲讽瞧不起就不去，那就是不忠不义不孝，这就真的该被人瞧不起，我也会瞧不起我自己……”
这怎么可能？那个虽然偶尔偷偷让人塞给他们银两，但基本上见了他们都是看不看一眼的老族长，会这么大手笔的赠与他们？
“十八娘，娘也不瞒你…”曹氏神色稍缓，带着哀伤以及欣喜，“族长老爷在信中提到，给我们分了一栋房产，还有一个铺子…”
房子，商铺，进族学，这是难以拒绝也没道理拒绝的诱惑…
顾海呆了呆。
“十八娘…”顾海叹了口气，“这次是你不对…”
“不对…”她喃喃道，“族长不是这个时候死的……”
没想到他这样对他们…
夜色笼罩了顾家小院，秋虫呢喃中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顾十八娘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听到命运之神发出轰轰的笑声。
顾十八娘默默流泪。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通知她们？更不能说耽搁了信和人来！顾海动动嘴，转念又自嘲一下。
怎么她重生后，会提前这么多年？
挡在顾十八娘面前，只怕母亲再打的顾海此时愣住了，看了看妹妹，苍白的小脸上泪水横流，窗子里透过的昏黄的光映出若隐若现的手掌红印，他又看了看屋内，曹氏的压制的哭声不断传来。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我梦到我们回到了建康，然后娘死了，哥哥也死了…”跪在屋子里，顾十八娘流泪看着坐在床上一样流泪的曹氏，“你们都死了…就剩下我一个…后来…我也死了…”
“…既然怎么没见接咱们的人来？单单的信来了？”顾海小声的问道，一面小心的看眼顾十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