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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以我的青脉端砚赌他进前三……”他伸出修长的三指晃了晃。
藕荷袄青缎裙的丫鬟手执青绸伞，为米白暗金镶边翻毛斗篷的美艳妇人遮挡扑扑落下的积雪。
事情暂时过去了，但原本就矛盾重重的两家变得更加水火不容了。
“七步成文，七步成文”他丝毫不觉，扬手昂首大笑，“那又如何？我四步能成…哪又如何那又如何……”
慢慢的随着四周都响起帮他计数的声音。
白雪红梅青伞下的妇人转过身。
“破题简而切，小讲径捷…”他一面听一面低声说道。
而这边学子说了题，看着站立不动的顾海一笑。
“呸。”顾泷看着少年走远了，才重新聚起一脸愤然，“这次看在先生的面子上，小爷先放过你”
“没有读书？”妇人有些惊讶，细细的青眉一挑，“那你这是跟谁学的？”
“聚众打架，罚站一日，抄少仪十篇。”先生沉声说道，看向一边捂着脸干嚎的顾泷，“可有异议？”
伴着他们的言谈，场中少年的文也到了收尾。
“知动仁静乐寿？”顾渔忙问道。
“那好，我也不欺你”学子来回踱了两步，似乎是略一思索，转头看着顾海道，“就以知动仁静乐寿为题。”
“知者，周流泛应而其体动，动则适于变而自然之乐存焉……”
冷然学子虽然脸上神情依旧，但却点了点头。
顾渔一惊，猛地回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两个人，女人。
顾海似乎对于大家的目光视而不见，他低着头，负手缓而稳的一步一步迈开。
顾泷最后的一丝气势就此瓦解。
雪地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而去，终于在十步后停了下来。
顾泷嗷了一声，开什么玩笑，七步成文，七步成屎他倒也许能做到…
“我是顾乐山老爷家的…的…”少年低着头弱弱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吐出最后一句，“……我叫顾渔…”
顾渔？妇人似乎在哪里听过，身旁的丫头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妇人面上恍然，再看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少年，叹了口气。
“我自己…自己在少爷书房里看的…”少年有些怯懦的说道，抬起头满面的惊恐，他跪下了，“……这位夫人…你别告诉我家老爷我以后再也不看了…”
“少爷息怒少爷息怒，是小的不对”顾渔跪在地上连声道，并没有伸手去擦拭一下伤口。
“动静互为其根，乐寿交致其验，兹其为无体之易与？兹其为不测之神与？故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愚与仁知亦云。谨论。”
竟然是反被他算计了，温雅学子摇头一笑。
我的眼睛被打坏了…顾泷心里说道，他嗷的一声捂住了双眼，只可惜这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叫好的喧闹声中。
“你做的？果真是四步？”她转过视线，看着面前面带血迹，神情恍然的少年，清冷的面上神色微缓。
看着自己的大作，顾渔忽的大笑，将手里的树枝一抛，砸落树上积雪层层落下，将少年笼罩在雪雾里。
“好…”温雅的学子笑意越发浓浓，他抚掌低声叫了声好。
少年的声音朗朗，如流水般倾泻而出，那些听不懂因为他说的如此流畅而惊讶，听懂则为内容而惊讶。
“七…”＿
“知动仁静乐寿…”他喃喃道，一步一步的走下小亭轩。
“论曰，吾身有全理，体立而效存焉，则亦性之而已。……”
“学弟觉得如何？”
“弟子谨遵先生教训。”他垂头丧气的用浓浓的鼻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