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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这样说，那就肯定是没错了，信朝凌不再多言点点头，看着车帘外的街景，卸下重担般吐了口气。
“以王老先生的眼力，可看出些什么吧？”顾十八娘笑道。
“不……不会吧……”他结结巴巴的道，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当众给那个小美人难堪，对于他一向护花有名的信朝凌来说，那简直是要命啊。
信朝凌无法，只得也跟着起身，却被信朝阳伸手按住。
顾十八娘抿嘴一笑，看着哥哥大步去了，心道是该买几个仆妇小厮了，娘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出门了，哥哥要专心读书，她一个人再精心也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原本以为这一次不给母亲去哪个畜生家劳作的机会，就避免了那畜生的觊觎，看来是她小瞧命运的手段了，单单阻止寄人篱下的命运，还远远不够，是的，远远不够……
更何况做出这种事，小美人必是恨了他，而这位顾娘子只怕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另一方面来说，也就明白他信朝凌在家里不过是无足轻重之徒，且直来直去没心没肺，直白干脆的表达了他们信家的立场和对顾娘子的态度。
松了松白色的宽氅，露出绣金长袍的信朝阳，星辰双目从车帘上一闪收回。
“人心，很简单……”信朝阳一笑，不再看信朝凌，身子微微靠后，眯起眼，“她恨谁我们踩谁，她喜欢谁我们护谁，而已。”
我还是吗？我还真忘了……信朝凌撇撇嘴心里说道。
怪不得经常听说书的说红颜祸水呢，美人一笑倾城，他这为了美人一笑代价大了……
“他老人家出门了，”她有些无奈的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去哪里也没说……”
更何况，她也绝不相信单单的凭着这本书，她做出来的药就真的赶上刘公的水平。
“我的药可以卖给你，但不是刘公的名号。”顾十八娘说道。
顾十八娘也跟着笑，道：“是，很好。”
王洪彬欲言又止。
王洪彬还要说什么，听了这话，只得应了声。
“想必是小娘子另辟蹊径之作。”王洪彬笑道。
正如信朝阳所说，不过是小儿女间的嬉闹而已，对于信家族来说，顾娘子可以释怀了，但自己终究是残了……
信朝阳看了他一眼，嘴边浮现一丝笑，“别忘了，顾娘子也是个女儿家，纵然她是刘公高徒，也终究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嫉恨善妒，此乃女儿本性，就算当时她不说，甚至瞧不起你，但我敢保证，她心里必定是有着几分欢喜，这几分欢喜就算是她也可能不察觉……”
“哦，对了，要说机会，给顾娘子赔礼的事还是要做。”信朝阳看着他温润笑道。
看着二人面色惊讶且有些疑惑，顾十八娘又重复一遍。
“洪彬啊，我这就启程回宿安，有些事你多费点心，顾娘子是个年轻人，这里管着药行的咱家的孩子们也都还年轻，这刘公制药再现，说是喜事也是险事，能成事也能败事，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王一章睁开眼，整容说道。
信朝阳轻轻摆摆手，“这些日子顾娘子并没有再卖药，许多药行的拜见帖子也都是拒收，并不是单单对我们一家的。”
“哦，这样啊，那刚才保和堂……”信朝凌怔怔问道。
族中大大小小的聚餐集会也多了起来，身穿玄色闪金出风毛棉袍，攒着一朵雪青绒花的曹氏走进女客屋子时，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
哎呀他凌少爷以后只怕在青楼姑娘们面前别想抬起头了。
“这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的嬉闹，起于此再灭与此便是了。”信朝阳言简意赅道。
荷叶灯下，略施粉黛的曹氏安静而坐，在满屋子的环翠中，竟丝毫不逊色，她坐在那里，气势稳重但又不沉闷，形容鲜艳又不俗气。
信朝阳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却见一旁的信朝凌心不在焉，越听反而脸色越难看，真是对牛弹琴……
听起来真的挺像那卖假药的老头的，她的心里不由扑通扑通的跳，不可能吧……
信朝阳按了按信朝凌肩头，似乎对他面上的惊惧毫无察觉，说了句坐着别动，自己下车去了。
辞别顾家，一上马车，王洪彬就忙忙的问道：“那咱们真的就如那小娘子所说，卖的药再不说是刘公秘制？连刘公之徒也不能说？那……”
“啊？还是要跪啊……”信朝凌顿时垂头丧气，“早晚都是一刀，我还是现在去跪好了，也能过得安心年……”
信朝凌打个寒战，悄悄的又往一边挪了挪，努力再跟眼前的俊秀公子拉开更大距离。
信朝凌闻言面色并没有大喜过望，反而添了几分惧色，自己这个哥哥笑的这样和蔼，他觉得自己骨头都有点发软。
其实自从见过彭一针后，她已经不再卖药了，至少目前来说，她不打算再打着刘公高徒的旗号卖药，就算认证了这本书是真的刘公技艺，但也要见了那个卖假药的老头，问清一些事后，才可以再如此行事。
“啊？”信朝凌挠挠头，“怎么个灭？”
信朝阳一笑，“无妨，且等机会便是。”
“哥……”他苦着脸，听着马车有节奏的响声，“我真的要去人家门前下跪啊？”
信朝凌很高兴终于不再纠缠顾娘子这个话题，忙点头连称是，旋即又迟疑道：“不过，七少爷跟我一样在家没什么地位咳……我是说七少爷并没有再家族生意里涉足，要是想打听什么只怕……”
“跪？”信朝阳摇头轻笑，“朝凌，你别忘了你可是咱们信家正房的少爷。”
此话一出，王一章以及王洪彬面上皆是一惊。
信朝凌看的心越发跳得厉害，这个顾娘子竟然不见他们，可见自己真是惹恼了她了，这下糟了，自己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信朝阳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手捻着冠上垂下的珠带想着什么，马车速度放缓。
“我说哥，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就直说了吧。”信朝凌伸手抹了把汗，惶惶道。
小美人一向心高气傲长这么大在建康城那是从来都没受过半点委屈的人，这要是突然被当众折辱，那，那小美人可别一气之下投了莫愁湖……
她这说的是卖假药的老头，但王一章听了却面带喜色。
“朝凌，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不用如此吧？”信朝阳慢慢说道，声音平静自然，却透出几分冷漠寡绝。
信朝凌怔怔一刻，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大变看向信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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