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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得很，每日躺在书架上，顾十八娘心里苦笑。
“事情是这样，我虽然学了一段，但终是学艺不精，因此暂时不敢再用师傅名号制药，你也知道，我这段已经不再卖药，如果王掌柜看得起我的手艺，还要进购我的药，那我多谢王掌柜，但这些药便只能以我顾娘子的名号出手，待有一日我学艺精诚，才敢不辱师名。”她站起来，冲王一章二人施礼说道。
“是，大哥。”信朝凌垂头说道。
“说说而已，你还真如此做啊？”他含笑道，眼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这一跪，就代表咱们信家跪下了……”信朝阳抚着自己的手缓声说道，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你若有错，咱们关起门来，怎么责罚都成，打开门，就是一家人，打了你的脸就是打了咱们家的脸，何为家？何为族？……”
信朝凌脸色灰败，手抓着坐垫苦哈哈的看着信朝阳。
“他老人家的精神一定很好。”王洪彬笑道。
“你瞧，你瞧。”一个妇人用手撞了撞正跟另一人说笑的郭氏，“你瞧你家老四媳妇……”
听到叫门声，在屋内看书的顾十八娘已经猜到来的是什么人。
既然她自己承认了，王一章也就不再含蓄，笑着点头。
顾十八娘抿嘴笑了，摆摆手道：“王掌柜说笑了，其实是我学艺不精而已。”
放过自己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信家犯错的人不少，举足轻重的也好低贱卑微的也罢，但要说能在信朝阳手下毫发无伤全身而退，那还真没有。
这要是传出去，他凌少爷威名在建康扫地，以后就不用出门了，要真是个老头也就算了，跪就跪了，就当敬老了，可这是个小姑娘啊……
顾十八娘苦笑一下，估计他们先入为主的印象下，自己就算此时直接说自己不是刘公的徒弟，他们也只会当做自己谦逊而已，于是便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信朝阳看了他一眼，起身下车。
“顾娘子但说无妨。”王一章含笑道。
“少爷，顾娘子家到了。”小厮在外恭敬说道。
“果然还是保和堂，看来他们跟这位顾娘子的关系很是不错。”他淡淡说道，伸手抚了抚头上的玉冠，动作流畅潇洒，令人赏心悦目。
王一章闻言一怔，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神色坦然，便捻须笑道：“不瞒小娘子，有几份药做的颇有些新意……”
“怎么找？人家都不见我们……”信朝凌懵懵懂懂。
“保和堂嘛……”信朝阳若有所思，看向信朝凌，“你跟王家的七少爷关系不错是吧？”
顾海回头笑道：“是，谨从小姐命。”
不是刘公的名号，大家还争抢个什么劲啊。
“哥哥，”她走出来，看到顾海已经往门口走去忙唤道，“如果是找我的，还说不见。”
“朝凌，别忘了你是谁。”信朝阳淡淡说道，闭上眼，不再多言。
王一章眯着眼养神，摆摆手制止他，道：“记住我的话，她如何说，就如何做，如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顾十八娘自然也知道，笑了笑，看着王一章，一施礼道：“上一次，我卖给贵堂的几分药材想必老先生你也看了吧？”
他没有说下去，顾十八娘笑着接过话头。
王一章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想了想，点了点头。
“有什么好看的？一向那个寒酸样子，又不是没见过……”她说着话往那边撩了眼，声音一下子停住了。
“不知道刘公他老人家身体可好？”临别时，王一章终于问出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不知道可方便拜见他老人家否？”
不知道他想出什么更可怕的法子……
王一章闻言神色如常，笑道：“那就谨从小娘子吩咐。”
看着信朝凌灰头土脸的样子，信朝阳微微皱皱眉。
王洪彬忙肃容应声是，马车得得远去，跟一辆装饰良好但丝毫不张扬的马车擦肩而过。
带着暖帽的郭氏听到这个名字，嘴角就忍不住下沉。
“那还不简单？”信朝阳看了他一眼，神色依旧，眼中笑意淡淡，没有半点瞧不起自己兄弟的意思，反而很爱护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上一次你打了她的脸，那下一次，你给她长长脸找回面子，不就好了？”
“他老人家如今还是这般行事……”他哈哈笑了，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往事，“我年轻那会儿跟着父亲去拜见他，足足从锦州一路跟到泉州，好容易见上了，说完话再一转眼人就又走了……”
“哥，我还是去跪着吧。”信朝凌结结巴巴的说道，相比于将来的皮肉之苦，丢面子真不算什么。
腊月二十三，对于大周朝来说年正式开始了，商铺歇业，官吏年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因为老族长的丧事，顾家族中整条街显得素气的很，但仍可以从每个人的脸上感觉到过年的喜气。
抬头看了看门匾上的大字，信朝阳带着几分赞许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小厮拿着名帖叫门。
“试问这天下，哪一个人心底无私？哪一个不爱看将厌恨的人踩在脚下，此番痛快淋漓，无关德行，实乃人之本性。”
“王老先生，”她笑道，“说话真是太客气了，其实是那几份药材做的与刘公手艺不符吧？”
门外的信朝阳看着眼前少年公子，听到他的回答，面上并没有丝毫失望，而是恭敬递上名帖，并没有多言告退了。
一上车他的神色略有些凝重。
王一章和王洪彬对视一眼，齐声道：“小娘子谦逊好学，不愧是名师高徒。”
“我想顾娘子不会那么……小心眼吧？”信朝凌迟疑道。
这几日基本上每日都有人来，但除了保和堂她皆没有见，不管怎么说，保和堂在她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