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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做，不成，我又没有什么损失…”顾渔嗤声一笑，侧头看了他一眼，“如果成了，我自有我该得的大利，我干嘛不做？”
“你去了才是连累她！”两人同时低声喝道，一左一右架起她塞回门内，“你要是不信，就去试试！看是不是让她死的更快些！”
“好…”顾渔笑了，冲他竖起手指晃了晃。
往墙角边走了走，顾海借着灯芯打开奏折，看着看着，他的手不由轻轻抖起来，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
而与此同时，京城外的村镇上，紧挨着官路的一间茶棚，虽然临近傍晚，但过往人流依旧很多，卖茶的老两口迎来送往很是忙碌，与热闹的前边相比，后门则安静了许多，木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形，裹着头巾，蹑手蹑脚的走出来，看上去鬼鬼祟祟。
大牢里又陷入死静中。
“竟然还值得关在密室里…”顾渔低低笑了声，听不出情绪。
“你做什么去！”来人低声喝道，穿着都是泥瓦匠人打扮，手里还拎着做活的家伙。
顾海没有说话，将奏折塞入怀中。
“顾娘子，有人送东西来。”外边差役唤道。
倒春寒是很冷，这里的被褥并不是很好，夜里会冷…所以，这几日她有些风寒…
顾海亦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海闻声看过来，见是他，立刻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来。
借着昏黄灯芯，他视线扫过纸张，忽的面色一凝。
但今日看到这个弹劾朱烍，没错，顾渔的折子是弹劾朱烍，半点没提朱春明以及其他的朱党，甚至还对尸骨未寒的朱春明又是哭又是赞，顾海终于明白，大理寺为什么正式的接下弹劾平阳侯的折子……
“这是？”顾十八娘看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低着头抱进来一套锦被褥，打开来，竟然还有一些医书，并一纸包，散发着药香。
“我知道，朱家奸党气焰强盛，圣恩隆隆…”他缓缓说道，“弱肉强食是不争的事实，但不是世间的正理，我们不能因为事实，就抹去了正理…”
“怎么？你不是正想这么做吗？”顾渔淡淡道。
“你这老婆子还挺护短！”客人们笑起来，茶棚里很是热闹。
顾海已经看出来了，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向外而去。
顾渔还未露出疑惑，就见那人在一旁刷拉的按了几下，一道暗门便从墙上出现了。
顾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地上摸索。
“动过刑了？”顾渔眉头微挑问道，站得近了，看到顾渔的白衣裳透出点点梅红，这当然不是绣花装饰……
“记住我们的话，你不出现，你家小姐才是最安全的，否则…”年长的人低声说道，说罢不再停留，关上门走出去了。
“真有啊，还写了遗书吗？”顾渔问道，见顾海不知道从地上哪里摸出一叠纸，拿着走过来递给他。
“当然，这么做的后果，你十有八九要被立刻推出去砍头…”顾渔淡淡道。
“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有什么遗言，就说吧。”顾渔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啊。”顾渔笑道，伸手敲了敲栏杆。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折子所说的事不过是很小的事，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这世上，偏偏有一些话，会刺痛一些人的心，而这个人恰恰就是将要看到折子的隆庆帝。
顾渔目光微闪，兄弟二人对视一刻。
她拿起纸包，拆开一看，顿时愣了，这是…
这种地方，他曾经来过一次，没想到竟然还会再来。
原来…如此……
顾海神色变幻，慢慢的闭上眼，垂在身前的手攥成拳。
“现在还不错，好吃好喝好住比你强多了…”顾渔嗤了声说道，一面看着顾海摇了摇头，“你说我怎么就跟你们是一家人？天底下再倒霉也不过如此了吧？”
顾渔伸手接过，一面抖开，一面问道，“写的还不少……”
“朱家纵横朝野几十年，无论在朝中，还是地方，门生故吏满天下…”顾渔接着说道，“如果不到万不得已，陛下是绝对不会动他们半分……”
顾渔神色微凝，“哪里来的？”
灵宝慢慢的跪坐在院子里，掩面低声哭泣，声音传到前堂，喝茶的人都见怪不怪。
“顾渔，”他开口唤道，顾渔的脚步未停，“你为什么这么做？”
顾十八娘有些诧异，关进来这么久，还没人跟她送过东西，顾海一定是关起来，曹氏在建康也不一定能自由，除了昨日太子突然造访的意外，竟然还有人给她送东西…
顾海合上奏折，耳边犹如刀戈相撞，心口澎湃起伏，他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住想要嘶吼的冲动。
“是谁？”顾十八娘不由问那小厮。
“现在因为顾忌着陛下要问你话，所以还没往死里打…这要再过一段…”顾渔啧啧说道。
看上去很普通，但内里布置极为精巧，尤其是朱春阳接手后，关押的罪犯级别越来越高，争议也越来越多，刺客啊劫狱的也越发的多起来，于是这里经过十几年的不懈维修，变得固若金汤，就算只有三四个差役，外边的人也休想打里面犯人的主意。
顾海听闻顾十八娘没事，就放心了，对他的嘲讽并没有理会，反而笑了笑，又走回去坐下来接着翻看书。
这是一本奏折，顾海狐疑的看了眼顾渔，阴暗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个人…顾海抬眼看这顾渔，以前对他提防，但更多的是不屑，但现在却是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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