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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亭心里当然是有数的，但嘴上还是说：“那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我是谁？”
不是你不说，我就可以不在乎。
咖啡站起来：“你是牛逼的技术帝，也不要诋毁我对你们女性而言功不可没的职业。”然后抱着电脑回房间继续奋斗去了。
程潇侧目瞥他：“你想多了顾南亭，夏至应聘助理，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机务部？”顾南亭反问：“你明明是飞行专业的，什么时候对修飞机感兴趣了？”
程潇看着那双幽静如湖泊的眼睛，上车，“是夏至出了什么差错吗？”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他们的交集点。
席间，程厚臣和倪湛持续交流着，是标准的长辈与晚辈的对话模式。最近工作怎么样？还好，有点忙。有没有女朋友？现阶段以事业为重，女朋友的事不急。不要只顾工作，应该得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能忽略终身大事。好，知道了等等，无聊且枯燥。
人事经理拿起那份简历，注视着上面粘贴的美人寸照，腹诽：英雄难过美人关。
倪一心理所当然地把这话当成是程厚臣对自己的维护，她笑得温柔得体，“小潇学成归来，我怎么能不为她庆祝呢。”
程潇探头看了眼电脑屏幕，差点被上面的数据闪瞎眼，“我觉得你清贵的逗比气质和如此严肃的工作不符，要不你考虑换个行业？”
程潇莫名其妙，转脸问咖啡：“她需要一名医生，有熟的吗？”
火药味这么浓，看来晚餐并不愉快。顾南亭也不铺垫了，直切主题：“照也换了，有意来中南工作吗？”
结果晚上夏至就接到录取电话，她险些乐疯了：“顾南亭竟然喜欢我这一款！程潇，这次我赢了。”
程潇把目光投向外面倒退的街景，“我知道。”知道她有多固执，你就有多顽固。明明可以共苦，却无法同甘。而我，也和你们一样执拗。
程厚臣没有因她对倪一心故意的奚落有所不满，只在这时说：“从前都是倪湛哥倪湛哥的喊，怎么忽然改口了？”
餐后，程潇去洗手间，出来时见倪湛站在外面的走廊里，显然是在等她。
倪湛则走向程厚臣，稳重得体地说：“程叔，您坐。”待程厚臣坐下才把目光停留在程潇脸上：“回来了，小潇。”
夏至笑嘻嘻的，“那是我以为面试失败了。事实上，我被录取了。作为中南航空副总的新任助理，我需要打扮得光鲜亮丽。”
此时，夏至恍然大梧：“他不会是为了要追你才录取我的吧？”
咖啡正忙着做计划书，笔电键盘被敲得噼啪地响，闻言眼都没抬一下：“我最近有个大单要拼命，除了叫吃饭，你们当我隐身不可见最好。”
那程潇呢，她究竟是来面试飞行员，还是陪夏至来的？顾南亭不希望是后者，但他有预感，前者根本是奇迹。因为他今早还特意关注了下飞行员的应聘情况，依然没有她的简历。
夏至却以为没戏了，她痛心疾首似的下决心：“我半年内不买衣服和化妆品，不买首饰不旅游，否则剁手。”
这种视程厚臣不存在的行为，实际是在宣告和老程的熟捻，程潇懂。她把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毫无寒暄之意地直言不讳：“连我爸妈都不盼我，嫌我闹，您盼我干嘛啊。”
程厚臣在心里叹了口气，“程潇，对于你妈，我不是没有争取过。”
程潇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还奇葩，“除了你的尊姓大名，我还知道更多吗？或者你以为我应该对你充满好奇和好感，提前对你的生平做个功课才对得起你的鼎鼎大名？”
程潇一脸平静：“好啊，等我四年罩着你。”
倪一心听见“爸妈”一词时脸色微有变化，但她控制的很好，几乎是瞬间就恢复如常，热络地招呼程潇，“坐到阿姨身边来。”
所以她言外之意：如果知道是我，根本不会来？顾南亭那时的心理阴影面积也是巨大的。
程潇看着他，白色衬衫，浓黑短发，棱角分明的脸，幽深沉湛的眼，“不是偶遇这么简单吧？”
这哪里是整蛊，明明是恐吓！顾南亭有些后悔该事先看下应聘者的资料。
程潇似乎也对面试结果有了预知，她安慰，“是他肤浅不识人，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他问：为什么要应聘我助理？”
程潇偏偏和她隔了个位置坐下，“我左手用餐，坐近了施展不开。”
这就是她的父亲。管教训斥从不客气，但宠爱和纵容也从不吝啬。至于父母之间的隔阂，程潇不是没有努力过，但那毕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只是个外人，没有立场干涉太多。总之，程潇秉持的原则是：只要你们扛得起失去彼此的后果，爱咋咋地随便你。
夏至到岗一周后，程潇结束了补训课程，顺利地通过了实践考试。程厚臣以庆祝她换照成功为由，带她到一家高级会所用餐。
年度招聘结束了，连夏至都在他身边晃好几天了，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听夏至说，她对海航有意。
程潇皱眉，“自己去厨房剁个手指头。”
“怎么会？”程潇静了一会儿：“那太迂回了。”
程潇也不隐瞒：“两个月。”
宾利在会所门前停下，程潇去挽程厚臣的胳膊，用轻松的口吻说：“可以不是彼此，但你们都得有。”有一个人在身边，陪你们散步聊天解闷，给你们在深夜倒一杯热水暖胃，不必生死相依那么煸情，却能白头共老那么真实。因为这些，是长大的我，无法给予的。
程潇远不如倪湛好相处，她不言不语安安静静用餐的样子，给人生人勿近的冷漠感。为了缓和气氛，程厚臣说：“知道你回国，还顺利通过了换照考试，你倪阿姨非要给你庆祝。”
于是，气氛比先前更僵了。
海航！顾南亭就不懂了，她当年明明是主动向中南航空投递的简历。这次怎么——既然如此，他只好屈尊降贵亲自来请。因为，赌得起，却输不起。
继续粉饰太平，维持现状。
程潇面色如常，语气平淡：“好久不见，倪湛。”
“当时顾南亭就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以为没戏了啊。”
面试进行的很快，当夏至一脸沮丧地离开，人事经理敲门进来，“顾总您稍等，后面还有两位。”
咖啡终于舍得给她个眼神了：“那我跟你混好吗，程机长？”
夏至当时回答：“我不知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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