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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很浅淡。这一句,也不是情话。
他高高地扬起手,好一会儿,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告诉朕,是也不是?”
“元祐,我听那两个从哈拉和林来和亲的侍女说,你的笛子吹得极好。”
突如其来的变化,引得殿内人纷纷吸气。听了洪泰帝的话,赵绵泽愣住了,赵构与赵楷也愣了,就连赵樽也是许久都没有吭声儿。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致使洪泰帝昏睡,皇帝易人的“罪魁祸首”竟然是她。
元祐眉头蹙成一团,“你不缺心眼儿吧?”
赵樽没有避开枕头,任由他落在脚上,扫了殿内的人一眼,又补充了两个字。
久久的,殿内没有人说话。
“你不是曾经说过,只要那个女人?其他别无所求?”
“我现在就要知道。”
“皇十九子樽,柔仪殿贡妃所出,朕之幺子,朕之爱子……洪泰十年诏封为晋王,入军为将,佐我社稷,佑我河山,战于四方,功勋卓然,乃国之栋梁,民之柱石。今太孙绵泽承继大统,仍应以师友尊之,以优礼待之,非朕命不得相扰……今特赐黄金印玺,享宗藩于北平,世袭罔替……”
“你,你,还有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如此,他也不会允许她弑他的父吧?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高大背影,还有那一身染上鲜血还未及换下的黑金甲胄,夏初七眉头蹙起,突地心生悲凉——天下至高的权利之下,骨肉、亲情,君臣、父子、兄弟、叔侄之间赖以维护的血缘情分,比窗户纸还要薄。一旦捅破,如刀尖入内,如乱箭穿心,宁肯互相啃噬得鲜血淋漓,也不会退让一步。
她道,“因为想听。”
赵樽看着他,眼中如有刀光闪过。
一声疾喝后,殿外脚步踩踏声声。
“一切有我。”
一股子冷风,慢悠悠卷起飘飞的雪花,拂在她的身上,也拂在他的身上,天地间一片寂静。两个人对视着,乌仁潇潇晶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似是不想再让他回答了,她推开他揽在肩膀上的手,莞尔间,露出一个极为甜美的笑容来。
短暂的静谧后,赵樽冷笑一声,“儿臣以为,赵绵泽失德于民,失仁于亲,不配为一国之君。反之,二哥遵照圣谕,仁厚盛德,乃是国君上上之选。请父皇以大晏万世基地为念,改立二哥为帝。”
赵樽抬起头来,慢慢站起,往病榻前走了一步,人人都以为他会借机下台,向太上皇谢恩,却没有想到,他浴血的手臂紧紧一握,声色俱厉的断然一喝。
他却再一次颤着手,指向了夏初七。
或说,在冷笑。
原来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勤王,勤王?”洪泰帝呵呵直笑,“你勤的哪个王?”
因为这一句解释,不是给他听的,而是给洪泰帝。
夏初七想,老皇帝说过的所有话,也难比这一句狠。
“皇爷爷!”
她上前一步,掠过他熟悉的面容,恭顺地行礼。
夏初七看赵樽没吭声,唇角浅浅一扬,“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认。”
“她……”洪泰帝闭了闭眼,“她会理解朕。”
“嗯”一声,赵樽拍拍她的肩膀。幽深的眸子里,流过一抹艰涩。
“为什么不?”乌仁潇潇白皙的面孔上,有一丝丝的不自在,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幽幽的道:“天下人都知我是晋王妃,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是一所他的私宅,面积不大,却幽静,舒适。此时风雪未停,在院子的当中,静静的停放着一辆外头有无数人寻找的皇后嫁辇。坐在嫁辇边上的女子,一袭大红的新娘袍服还没有换下,目光直呆呆地看着天空飞扬的雪。
洪泰帝瞳孔狠狠一缩,目光在他与夏初七身上审视着,突然咳笑了,“即便他弑你父,辱你母,你也要她,也要这般维护她?”
这个儿子,像他,却又不像他。
“父皇!”
殿里久久没有声音,冷风猛地袭来,卷起一条条纱帐……
真是一个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结果的故事。
“商量!?”洪泰帝拼着一股力气,猛地把床上枕头砸向他,身子却支撑不住,一阵咳嗽不已,“你告诉朕,你商量的筹码在哪里?就凭他们?”
高耸的乾清宫,被一片白雪笼罩,严寒相逼。
看着病榻前的众人,洪泰帝黑青着脸,喉咙里的痰气提不上来,拉风箱一般“呼噜”了一会儿,虚弱地摆了摆手,颤着声音喊了一句。
“我在这里等你。”
崔英达应了,赶紧去取了笔墨来,跪坐在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