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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道人影从破口追出,一个是白清儿,其他两女以轻纱蒙脸,正是阴癸派的长老高手,不知是闻采婷、霞长老和云长老中的那两位。
在灯火照耀下,船上人影晃动,刀光剑影,乱成一片,你追我逐下,一时都弄不清楚来了多少敌人。
但现在白清儿对这批东西看得比莲柔这重要人质更重要,自然是不合情。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都看到对方心中的讶意。
徐子陵道:“阴癸派和东突厥搭上,很可能是由‘魔师’赵德言在中间穿针引线。”
尾舱虽漆黑一片,但难不倒他们的锐目,只凭耳朵,便知箱内不会藏有活人,否则总有呼吸的声息。
无论东、西突厥,均对中土有进侵的野心,但真正的敌人,却是对方而非中土任何一个割地称王的霸主。在中原乱纷纷的时势中,刘武周、梁师都之辈只配对突厥人俯首称臣,纵使强如李渊、窦建德、杜伏威等,亦不敢正面与突厥人发生冲突,均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
寇仲兴奋的道:“这比跟人竞争救波斯美女划算点。”
他像是有心戏弄白清儿三人,左移右晃,专找人多处下手,出手则必有人丧命,偏教穷迫不止的白清儿等差一点儿才可把他截着,高明得教人难以置信。
足音在上面停下。
风云险恶的斗争正在进行中,由于有安隆这深悉阴癸派秘密的人参与,阴癸派再不能保持以前的隐秘。
阴癸派一向有勾结外人的纪录,先是铁勒人,这关系因曲傲败于跋锋寒之手而告终,阴癸派若勾搭上东突厥亦最自然不过的事。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阴癸派才会冒得罪统叶护和云帅之险,将潜入巴蜀的莲柔擒下送往襄阳,再交给东突厥的突利可汗。
寇仲尚未有机会答话,“轰”的一声,官船猛撞在岸旁的一推乱石处,船桅立时断折,带得两人往甲板倒下去。
那人一声长笑,冲天而起,竟能凌空回旋,堪堪避过白清儿的截击,往另一批人投去。
寇仲将他的尸身抛往大江,咋舌道:“这人就算在舱顶发箭,距离这里至少有五丈远,用的又是全凭手劲发出的短袖箭,确是厉害。”
在电光石火的高速中,这些念头一一闪过两人脑际,把很多原本不明所以的事情想通。
寇仲道:“待众妖妇妖女走后,我们出手把船上所有人制住,蒙了耳目,把船驶往隐僻处,将货物搬到岸上,找地方藏好。再另找地方把人赶船,然后扬帆北土,有那么远就驶那么远,到时再决定怎么办。”
寇仲道:“何用赵德言,只看当日在洛阳突利碰上涫妖女色迷迷的样子,这对狗男女自可一拍即合。”
寇仲又道:“这死者尸身已冷,显然被|干掉有好一阵子,嘿。”
船继续航行,但两人均感气氛异样,船上百多人,没有人交谈说话,气氛沉闷紧张。
白清儿奇道:“孙相要问那句话呢?”
寇仲道:“我也不知道,但看妖妇妖女们这么看重这批家伙,定是大有来头,人总是贪便宜的,对吧?”
徐子陵道:“迟些再算。现在该怎么办?这么把自已吸附船身足很吃力的,不用几个时辰,我们便要完蛋大吉。”
孙化成道:“既是如此,请夫人恕化成无礼之罪,至于我们是受何人委托,请恕化成不便透露。夫人请便!”
他们虽竖高耳朵,却再听不到白清儿和闻采婷的对话。
白清儿娇叱一声,凌空掠去。
足音远去。
孙化成淡淡答道:“夫人怪责得有理,化成却是另有苦衷,皆因受人之托,不得不来向夫人问一句话。”
两人骇然对望一眼,再无顾忌,掀起舱盖,探头外望。只见官船果然来到两旁危崖险滩并立的水峡,波涛汹涌,形势险恶。
那批人亦立时乖乖投河逃命。
尾舱内的徐子陵和寇仲听得脸脸相颅,完全不明白孙化成声势汹汹的来开口要人,竟那么给白清儿一个否认后,就乖乖的打退堂鼓,实比他们拦江一事更不合情理。
寇仲叹道:“人人瞪大眼睛的瞧,我也想不到办法。哈!不若我们在船身开他娘一个洞,钻将进去后看看她们作过甚么阴损事,船上定有见中得光的东西,说不定是个人来呢?”
徐子陵大感有趣,凭他们联手之力,猝不及防下,恐怕来的是祝玉妍都要吃大亏。
徐子陵沉声道:“我认得他的身法,与莲柔同出一辙,定是西突厥的国师云帅。”
一把平和深沉的男声从前方遥遥传来,道:“迦楼罗王座下右丞相孙化成,向清儿夫人间好。”
徐子陵答道:“是一个外号‘云雨双修’叫辟守玄的老家伙,我是扮岳山时从尤鸟倦和安隆处听回来的。林士宏就是他的徒弟,此人该在魔门很有地位。”
两人连忙行动。
徐子陵皱眉道:“为这批火器费这么多工夫值得吗?”
徐子陵对水战已有些认识,道:“对方占有顺流之利,更是蓄势以待,硬拚起来吃亏的必是白妖女一方无疑。哩!我们要否趁对方注意力集中到前方去,行险从船尾偷上船?”
一把低沉苍老的女子声音道:“这批火器威力惊人,我认为比之莲柔更重要,现在我们行藏已露,两者间只能保存其一,我会以这批火器为首选,婷长老意下如何?”
火器这种东西,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中,才能发挥威力,例如作袭营烧粮的用途,如在两军对垒的情况下,则用处有限。
白清儿道:“火器失去后可以再买,人失去就难以复得,我们亦很难向人交待,师尊更会怪我。为策万全,让清儿陪三位长老一道押人从陆路走,或可一举两得,使敌人更不会留意这条船,朱粲怎都要给点面子独关的。”
两人由船尾翻上甲板,船上的人全聚往船首和望台处,在甲板上工作的人也只留神前方的拦江船,加上两人身手高明,神不知鬼不觉的掀起尾舱盖扳,一溜烟的钻进去,坐在重重叠高的木箱土时,官船缓缓停下。
另一把陌生的女音道:“我同意霞长老的看法,不过凭我们的实力,说不定两者均可得兼,只要能把敌人引开,这批火器当可安然返回襄阳。”
寇仲和徐子陵大吃一惊,如此说他们目下等若坐在一个火药库内,这些东西放上天上故然灿烂好看,但在一个密封的地方烧着确非说笑,再练多一百年功夫都消受不起。江南的烟花火箭名闻全国,海沙帮一向在江南活动,由他们把这批不知要来作甚么特别用途的烟花火器卖给白清儿,亦是合理。
徐子陵正用双目遍搜下方,竟找不到来袭者的影子,只见船上的人纷纷往船舱拥进去,可是里面却不闻兵刀交击的声音,耐人寻味。
寇仲感到徐子陵虎躯微震,讶道:“你知这甚么公主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