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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云以冷得使人心寒的语调道:“你若不是杀死了他,为何丝毫不起嫉妒之心?”
祈老大、邢老三等一众亲卫,跪遍身后原本礼佛敬拜的空地。
“铿锵!”
冰云忽地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庞斑,假如你能退出江湖,我愿陪你隐居一生一世,心中只有你一个人,只想你一个人。”
矛戟搅扭在一起。
戚长征最服膺翟雨时的智计,毫不逞强,猛往后退。
这些念头电光火石般划过他脑际,却丝毫不能迫使他慢下半分来,自惜惜死后,这世界已没有事物能比“死亡”更吸引着他,只有那事发生后,他才能掌握那渺不可测的再会亡妻的机会。
邢老三得意狂笑起来。
祈老大整个是退势,还那堪韩柏贯满冲力的再击,那便像自己和别人合作推倒自己,哪能幸免,惊叫声中,整个人向后踉跄急退,将后面赶上来助阵的同僚撞得队形散乱。
浪翻云施展浑身解数,务求在气势和心理上挫折对方,其中的智能意境,尤为高绝。
陈通等脸色再变,以孤竹之能,连番出手,竟讨不了半点便宜,这事传出去也没有人相信,幸好逍遥门用计将怒蛟帮这群好手分散了实力,否则今夜一战将更困难。
这一代霸主,最终可以死在女人的怀抱里,也不知要在前几世积得多少福分,才抵消得今世的罪孽,能如此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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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股洪流在任脉汇聚,变成无可抗拒的急流,逆上直冲心脉。
他扇上的功夫正是他毕生武技的至极。
正跪在船尾的丽人轻纱蒙脸,婀娜动人,闻声将修长的玉颈轻轻回过来,像带着很大的畏羞将头垂至贴及浮凸有致的前胸,以悦耳的声音柔柔地道:“月夜客来茶当酒,妾身刚才摘了一些路边的野茶叶,正烹水煮茶,还望浪大侠赏脸品尝,不吝赐教,此去龙渡江头,还有半个时辰,喝茶谈心,岂非亦是偷得浮生片刻时的好享受。”她语虽含羞,但说话内容的直接和大胆,却教人咋舌,充分显示出这成熟和阅世已深的美女别具一格的风情。
戟身折断。
踏在上面地上的人,正是威慑天下的魔师庞斑,自己对他的熟悉和恐惧,正是来自赤尊信经魔种融入自己体内的精气神,故生出微妙感应。
莫意闲冷冷道:“起始我也以为你中计分散逃走,但看你能来至此地,又故意引我们现身,便知你是将计就计,其它诈作散逃的人,必已潜回此处,随时加入战场,使你们的实力大幅增强,翟雨时你果不负怒蛟帮智者之名。”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浪翻云心中一动,此时若有一艘帆船,凭着今夜的东南风,可迅速将我送至龙渡江头,省时省力,岂非十全十美。
他知对方是谁了。
邢老三想不到他如此高明,凌空怒叱变招,改劈为抹,抹向他咽喉处。
孤竹冷冷看着他道:“手底下果然有两下子,难怪敢口出狂言。”
这小姐显是生于权势显赫的大户人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她如此厌倦人世。
两人出手在即。
祈老大再不敢作声。
风行烈的伤势,看来也是庞斑一手造成,这三人间不问可知有着异常的三角恋情。现在的韩柏,因吸纳了赤尊信的精华,识见比之以往,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剎那间把握了地上两人的微妙关系。
谈应手长啸出手。
这几句话点出了谈应手因惧怕浪翻云的报复,才有让上官鹰自了的提议,否则以谈应手的残忍好杀,又怎会肯放任何人活着离去。
两名好手惨叫跌退间,莫意闲已稳立巨岩靠湖的另一端,封死了对方由湖水逃走的后路。
翟雨时在旁道:“这才合情合理,以凌副座的才智,自然不会驾着我们的‘怒蛟’、‘飞蛟’或‘水蛟’招摇而来,引人注目。”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神色仍凝重如故。
韩柏欺身而至,彷佛要劈出一掌,当祈老大觉到下盘劲风袭体,才省悟真招是下面朝小腹踢来的一脚。
众人眼光都投往他身上。
乾罗两眼射出锐利的光芒,瞪着浪翻云一字一字道:“赤尊信负伤突围而逃,不知所终。”
此人是个可怕之极的高手。
车轮撞上石块的咿嗦声,夹杂着起落纷乱的蹄声,在月夜里造成沉闷的节奏,破坏了应有的宁祥。
原来他一直以缩骨法躲在众人最后处,这刻才“现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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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群山环峙的高地里,一潭湖水宁静安详地躺在前方,湖边的草丛荒地上,堆着东一堆西一堆的房子余骸,告诉着来者这湖边的奇妙天地间,曾有人在这里生活过。
何旗扬的声音响起道:“确是死了!”顿了一顿道:“不要怪我,要怪只怪你的命生坏了。”
一鞭结结实实抽在背上,因体格突然壮大而破烂不堪的衣服,登时碎布散飞。
刚才嘲笑邢老三功夫退化的大汉一愕道:“小姐!”
莫意闲道:“我才不入你的圈套,假设日后你向我索取我的逍遥八姬,我可没有你的胸襟。”
乾罗霍地转身,眼中精芒电闪道:“这年纪正是你我间高下的关键,我们的年纪差了三十多年,但你的武功比我只高不低,正代表着你的天分才情,实胜于我,想百年前传鹰大侠,以二十七岁年纪,凭手中一把厚背刀勇闯惊雁宫,先后与蒙古三大高手八师巴、思汉飞、蒙赤行决战争雄,斩杀思汉飞于千军万马之中,于虚悬千丈之上的孤崖跃入虚空,飘然仙去,留下不灭美名,年长年幼,于他何碍?”
冰云冷冷道:“你杀死了他?”
当她手指尚未碰上扣环,浪翻云淡淡道:“你不用解纱,我早看到你的绝世容颜,试问一块纱布又怎能隔断我的目光,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
戚长征欲言又止。
庞斑沉吟片晌,叹道:“你这提议,真的令我非常心动,假如我以爱情为人生的至终目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欣然领受,可惜……唉!”一声叹气,便闭口不言。
韩柏只觉有些东西轻轻在背上拂过,不但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反而痛楚像由背上泄出去了那样,好过了很多。
假若死后真的存在另一个生命,另一个世界,不管这个死后的世界,和真实的世界是同样地虚假,同样是梦,可是只要有惜惜在身旁,那便是最深最甜的美梦。
翟雨时脸色一变,低喝道:“陷阱!快走!”
乾罗道:“让我借花献佛,敬你一壶!”
一艘大船在渡头,全船黑沉沉地,只在船头挂了两盏灯,一红一黄,分外夺目,在船头前方,满月刚离了地平线,金黄的月色投在船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溶和在江畔的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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