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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熟悉的咯吱声,在静谧的公寓楼里显得格外幽深,尤其是许沁柠的高跟鞋,敲击出了清脆的回响,程晓羽记得每半层的楼梯是十二级,在经过了奥康纳一家的房门时,程晓羽心想这聒噪的一家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记得奥康纳太太经常撅着她那肥大的屁股拿着拖鞋追赶她的小儿子,不知道哪个大眼睛留着鼻涕喜欢叫他“fat ass”的黑小孩又身在何方。
不过,他们并不需要买票就能进场的,因为程秋瓷在这里找了一份清扫的工作,对于程秋瓷来说就算工厂、餐馆的工资高一些也是不愿去的,她宁愿多打两份工,也会呆在诸如图书馆,歌剧院这些工资给不了多高的地方。
许沁柠稍稍鞠躬道:“泰瑞莎奶奶,我是许沁柠,真不好意思,这么晚我们还打搅到您!”
记忆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打开阀门之后像一幅一幅画面在程晓羽的脑海里流淌泛滥。
许沁柠“嘻嘻”笑道:“当然不,做一个蜡像放在这里就好了……门票至少得卖一百美金一张!你别嫌贵,便宜了体现不了粉丝对你的爱!”
一般而言,冬天及春天是观赏歌剧、交响乐及芭蕾舞演出的最佳季节,九月到十二月是主要的歌剧季。世界顶尖的旧金山歌剧团(san francisco opera),每年都推出经典的歌剧节目,包括“卡门”、“塞尔维亚理发师”、“唐乔凡尼”等,演出时经常一票难求。
程晓羽在乎的地方自然不是为什么泰瑞莎为什么会挂块牌子,而是苏长河说是退了房,却是交了十五年的房租,他一脸惊讶的道:“我父亲交了十五年的房租吗?”
许沁柠拉着程晓羽走向公寓的门口,写着“康士德大街176号的蓝色收件箱”像是燕窝一般支在一株灌木的旁边,整栋公寓都看不到灯。
而此时自己母亲却已经热泪盈眶。
满头白发脸上全是老人斑的肥胖老太太泰瑞莎有些迟缓的取下防盗链推开门道:“身体还好,就是脑子不太灵光了……”打开门之后看见亭亭玉立的许沁柠道:“这是你女朋友吧?我在杂志上看到过……真漂亮啊!本人比杂志上还要好看!”
劳斯莱斯在崎岖起伏的旧金山夜色中行驶,太平洋的晚风是不懈的歌谣,月亮是最忠诚的守卫,俯瞰着这座山城的喜怒哀乐。(bgm——《腻味》金玟岐)
程晓羽想起来有一年的元旦,程秋瓷牵着他来看歌剧。
程晓羽道:“我是rain……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到你!”
这熟悉的声音正是房东泰瑞莎奶奶,程晓羽没想到居然会被房东奶奶给惊醒,下意识的反问道:“泰瑞莎奶奶?”
聚光灯真温暖。
程晓羽还记得在漫长的歌剧结束后,母亲脱去漂亮华丽的旗袍,换上旧衣服打扫卫生的场景,他也会帮母亲把抹布拧干,看着母亲赤着脚在澄黄色舞台上擦地板。
当走到三楼看见那扇浅棕色的木门时,程晓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转头对许沁柠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我原来就住这里……”
程晓羽看了一眼“程晓羽旧居”的木牌子问道:“泰瑞莎奶奶,难道我原先住的房子一直没有租出去吗?”
泰瑞莎点了点头,也有些惊讶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
程晓羽知道许沁柠真做的出来,于是在许沁柠额头敲了一下道:“你可别真这样乱来……”
以当时程秋瓷的经济能力,自然是买不起票的。
在很久之后,程晓羽多了一份记忆之后,才明白《图兰朵》其实一点都不图兰朵(图兰朵在蒙语中是温暖的意思),这部在血腥的酷刑中开篇的故事,本该以柳儿自戕收尾,给观众留下一个巨大惊叹号,不过弗兰科·阿尔法诺在普契尼过世之后,给这幕歌剧添加了一个看似温暖的烂俗结局。
他清楚记得,那天给他穿上钢琴比赛时才会穿上的小西装,系上了黑色的领结,而母亲则穿上了平时难得穿一次的旗袍,即使他和母亲并没有座位,只能站在舞台最偏僻的一角。
程晓羽正待调侃一下许沁柠,这时隔着木门居然响起了有些苍老的问话:“外面是谁?”
程晓羽笑道:“看上去您跟我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身体还是那么好!”
被许沁柠拖着走的程晓羽无奈地说道:“这么晚,没什么可看的了……”
程晓羽接过钥匙道了谢,吩咐孟国珍在门口等一下,便和许沁柠一起走上楼梯。
程晓羽心中觉得奇怪,仔细回忆了一下,犹豫着说道:“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我现在能上去看看吗?”
程晓羽无法理解为什么母亲会为了一个庸俗的童话故事而哭泣,他猜测也许是抑郁症让她的泪点变的很低的缘故。
程晓羽在许沁柠的陪伴下伫立在风中凝视了这栋宏伟又冰冷的建筑良久,然后回到了车上,指挥着孟国珍继续前进。
直到劳斯莱斯到达他曾经的家,一栋叫做克里斯托弗公寓的小楼,程晓羽才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