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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比当世之人知道得多一些。”佛道圣者似乎不甚在意，他道，“说起来，你活在什么时候？上古神魔时代，或者更早的远古蛮荒时代？甚至是……天启之前？”
“还有黄泉一子，刚刚到手。”云青笑了笑，“说来……我刚从黄泉这里夺走道种，一步不停就来了归灵寺，你是如何算到的？”
云青选择性地回避了后面的问题：“就算知道得多一些，也不会多到哪里去。因为修道界的知识是传承的，逐步累进的，而我是孤立的。”
也就是说剩下的圣人都不必献身了……？
这是没有人回答过，但一直都被修行者藏于心间的问题——天启是从何而来的？第一个道种又是从何而来的？
云青沉默。
云青走到他身边，在另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道：“三个道统而已，离补全道棋还远得很。”
佛道圣者沉默了一会儿，道：“罢了，就这样吧。”
“文曲……”云青又默念了一遍这个神号，认认真真地摇头道，“真的不认识。”
“往生九世，再加上原本这一世乃是十世，如此称为十世佛陀。而九乃数之极，往生第十次……要么证得大圆满，要么就只能还道于天了。”
现在看来，往生九世这里面的“九”才是数之极，要再往生一次才可以证得大圆满。
这句“不认识”比之前那些故弄玄虚的回答要干脆太多了，这让佛道圣者有点惊讶：“……这样啊，不过确实，比起五帝，文曲这种司史之神也算不得很重要。”
“谢倒不必，剑臣正好是魔道出身，我就直接传他往生心经了，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佛道圣者淡然道。他所创的往生心经合的是佛魔之道，在归灵寺中几乎找不到传承之人。云青将剑臣送来归灵寺也是料得如此，佛道圣者缺个继承人，而她手里缺个适合剑臣的传承，两人刚好相应，这桩买卖倒也做得。
跪于佛像前的青年双手合十口诵佛号，叹道：“圣人大德。”
“至少经历过神魔的时代吧。我感觉仲观源一直想躲着你，但又不得不暗中观察你，你以前认识他？”佛道圣者感觉她的回答十分含糊，于是又一次强调了自己的问题。那天仲观源前往几大圣地取走青帝祭器，紧赶慢赶就是为了抢在云青前面，这点心思太明显，佛道圣者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是么……”
云青似乎早就等着他这话，立刻就道：“如今心事已了，圣人作何打算？”
“真难得，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佛道圣者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我还在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就如天道一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呢。”
禅房之内只剩下云青，还有一尊静默的佛像。
佛道圣者却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找来，接过她的话头就问道：“三个道统？不止吧……”
云青闻言抱镜起身，立于佛像面前，施礼道：“圣人是准备往生了吗？可需我为您准备金瓶彻签之事？”
佛道圣者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的悲悯：“我一生所为于修行者而言，仁至义尽，然于天道而言，万死莫赎。所得所失自在我心，但求无悔而已。”
他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对：“鬼道、人道，再加上刚刚陨落那位，世间正统已经六去其三，按理说已经足以让神道降临了吧？”
“弟子不知。”那青年放下手，轻轻转动着念珠，轻微的碰撞声在一片寂静的禅房里听得格外清楚。
“不够呢。”熟悉的声音从剑臣身后传来。
暮鼓晨钟，古佛青灯。
“弟子知矣。”青年复又垂眸，拨弄着念珠道，“只可惜弟子心性平庸，不能如圣人一般无悔于心。”
他回头，一眼就看见了多年未见的云青，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滞了，从形貌到气息，她完全没有改变过。白衣赤足，双手捧镜，垂眸敛目，浅笑温然。
佛道圣者回答时隐约带着点笑意：“鬼人妖神四个道统还不够，于是设法拿下黄泉，加上黄泉也不够，所以来找我了？”
佛道圣者的声音里突然带了点笑意，他道：“你若是心性平庸，那世间修道者不知几人称得上心性上佳。说来……云青虽然为人不好，但看人还是极好的。”
“圣人大德。”
“我说的是神道。”佛道圣者说着，忽然对剑臣道，“你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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