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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装潢奢靡，熏香甜腻。
古晋子聚精会神，扒拉着豆丁的眼皮，叹息好几次。
若真是被药石灼瞎了眼，本该有得救的。可惜有些迟了，这都有一年半载了吧。
谁能忍心对这么个小孩下如此毒手！姚乐兮这娘是怎么当的！
然而身后那两人却还在打情骂俏。
姚乐兮：“你怎么给豆丁穿这少的衣裳？他那么小，还不能上台唱曲吹箫。”
萧甘棠：“我没有。是他自己想穿。”
“那也不行，天太冷了。你最近老是过来看孩子们，没钱雇人手了吗？”
“……不是。”
古晋子听得满腔怒火，这两人是怎么当的爹娘！
忙成这样还生什么小孩，居然雇人养着，难怪害得这小孩瞎了眼。
他抱起豆丁掂了掂，小子还挺敦实。
“姚乐兮，你儿子的眼睛当初若是及时清洗，及时用卤石萃水再洗，就不至于瞎掉了。如今只能好生养着，不至于恶化。”
话中愤然，他企图从姚乐兮眼中看到愧疚。
但没有，姚乐兮笑着点头。
“不错。但最好将水滤过几遍，再蒸取凝露。”
“你明明知道该如何医治？还没给他治好？”
古晋子黑着脸，“你也好意思当娘，眼睛瞎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未免太不上心——”
啪叽一声，豆丁一巴掌甩他脸上，“不准说我夫子。”
古晋子呵呵一声，转抱为拎，提着豆丁晃荡，“跟你娘一样蹬鼻子上脸的。”
萧甘棠皱眉，一手牵着豆丁的手，一手给他接力，看向古晋子的眼神带刀。
他冷冷出声：“松手。”
“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没半点礼数。”
古晋子松开小孩的后领，悄声往旁挪了挪。
萧甘棠也不解释，将小孩抱着，重新拿起布巾给他擦脸擦手。
夜色浸染的院中，他抱着孩子离开，背影漫着一丝贤夫良父的气息。
屋内只剩两人。
姚乐兮眼神落在空椅上，示意古晋子落座。
“豆丁不是我生的，而是我在城郊捡到的，绕梁坊内还有许多跟他一样的小孩，来不及救的，就全盲了。”
“啊，哦。我方才说话是有点大声……”
古晋子赔笑，一手扶着桌面，落座。
真该死啊他真该死。
姚乐兮突然站起，吓得他也随之而动，虽然椅子还未坐热。
两人面面相觑站着。
听得她悲愤交加：“他们是无父无母的乞儿，被人抓去试药，更没钱看大夫！我们能置之不理吗？！”
“……不，不能。”
“没错！我们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丹药已然炼成，但吃了仍不能见效，飞升只差什么？”
“……什，什么？”
古晋子问得没底气，不自觉倾身去听。
姚乐兮也微微前倾，叹道：“只差功德！”
古晋子抚掌附和：“言之有理！”
怎么忘了！姚乐兮可是破解了炼丹秘籍的人。
尽管是伙同她夫君装神弄鬼，但炼出来的丹药货真价实，和祖上传下来的成分何其相似。
姚乐兮施施然坐下，古晋子也跟着坐下。
她悠悠道：“悬壶济世，最积功德了。我们炼丹的，学那么多药材，背那么多书，学起医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言之有理——”
古晋子惊觉，原来在这等他，方才就提出让他帮药馆开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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