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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他淡淡道,“有我守夜就够了,你睡睡也没什么。”
我一惊,醒了过来。
封峥把匕首递给我看,“以前拜访一个铸剑师傅,相谈甚欢,那师傅送了我这把匕首。”
马儿吃了草,又休息了一天,精神好多了,脚力也快了不少。我们朝着东南走,果真可见沿途的沙丘上出现了零零星星的植物。庆王说那是白刺,枝叶都长着刺,马吃不得,只有骆驼能吃。
沙丘在我们的脚下延绵起伏着,头顶是万里无云的蓝天,我们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沙海里走着,觉得时间似乎也无限延长了下去,此刻变得没有尽头。
只是那样的手,是十八年来从不沾阳春|水,牛乳珍珠粉,玫瑰雪莲膏,一点一点养出来的。我怕已是没那机会了。
男人们这么多天没梳洗,胡子都长出来了。平时一个个都是清俊贵公子,现在看着全像街边乞丐,还浑身发臭。
封峥没说话,只拿袖子给我擦脸。
我知道我一脸血,不过是鸭子血,我也不介意。
等我把沙鼠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男人们也睡醒了。大家商量了一下,封峥和庆王去林子里枣树叶子搭棚子,我和夏庭秋则去捡柴火。
“谁说我不肯走了?”我嘟囔。
出了湿地,我们一直走到了傍晚都没再遇到海子,好在这边绿洲也多,便找了一个植被茂密一点的绿洲安营扎寨。
我哎呀大叫,对夏庭秋道:“你还说过他不会逃跑的!”
庆王牛皮哄哄地说:“卦象上说了,朝南走才有一线生机。你要不肯也可以,留你在这里打野鸭子,也死不了。”
我大难不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庆王琢磨了一阵,说:“我估计这条河就是史书里记载的苏科亚玛河,土著语里的来自天上的水。据说六百多年前,隆朝的时候,这条河还存在。史书上写:‘河水清澈,鱼虾成群,两岸城镇繁茂,良田万顷。’”
我茫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的手。
“这里我来弄好了。你们昨夜都没休息好,现在趁着暖和,赶紧补眠吧。”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过老鼠开始杀生。
之后两天,我们路过了好几个绿洲,却没有一个有水。吃的食物是够,水却告急。我们只靠打来野鸭放血喝。
封峥问庆王:“还有多久才能找到水源?”
“好啦!”庆王丢了石头,站起来,“朝南走!”
这路上也遇到过一些小绿洲,却没有水,洼地里只有一小片草地,长着几棵胡杨树。有的是一片湿泥地,长着芦苇草,我们的马一过去,就惊起了一片飞鸟——后来知道那是当地的野鸭子,个头比较小。
封峥一脸“我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只是夏庭秋的这匹马脚上有点伤,走了一阵就显出吃力之态。我只好换马。
我脸一热,急忙爬了起来。
换马也是个麻烦事。
我笑道:“那这么一把宝刀,却给你拿来杀老鼠,削树枝,未免暴殄天物了点吧?”
这双养猪喂鸡,种菜挖药的手,这双捉不稳绣花针,却握得住剑的手。骨节有点明显,皮肤也并不白皙柔滑。而且这双手,这么多年来受伤惯了,即使有点细微的伤口,也都察觉不出来了。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说话,然后大地似乎动了一下。
“失礼了……”封峥在我耳边低声说,却没放开我。他拽着缰绳,脚夹马腹,催马走起来。
“器物本是做来给人用的。再是宝刀,束之高阁,放着生锈,那才是糟蹋了。”
我靠在封峥的怀里,听着他熟悉的心跳,睡着了,又醒过来。他的腰杆依旧挺直,为我支撑着小小一方平静安宁。
我也没理他,继续默默做我的事。
我打着呵欠,裹紧衣服挤在火边。封峥坐我身旁,拿着一只小匕首削树枝。
夏庭秋袖手旁观,一脸玩味的笑意。
“别擦了,回头找到了海子,好好洗一下就是了。”
天色已有点发白,我正躺在一个人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一件厚衣服。
这时庆王忽然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大叫一声:“快跟上来!”然后一阵狼烟绝尘而去。
封峥笑,拿回匕首继续削树枝,“你懂什么?这匕首由上好的玄铁打造,可削金断玉。不能光看它简朴,就以为它平凡。”
封峥过来帮我处理老鼠。我推了推他,“我一个人弄得来,你去休息吧。”
我看那匕首颜色墨黑,朴实无华,却是锋利无比,不由问:“这匕首哪里来的?”
我拿着匕首看了看,“看起来像是便宜货。”
“那今天怎么会成这么一副光景?”我问。
这时的湿地里,那埋了马的地方,泥巴慢慢拢起来,从面上看去,就和先前一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不过什么呀?”我只好回头来请教封峥。
“看运气吧。”庆王含混地说着。他正蹲在地上,拿着几个鹅卵石丢来丢去,不知道是卜卦还是在玩。他那一身白衣是脏得最快的,现在看着就像快抹布。他头发几天没洗,他也懒得梳,就这么披着,现在也同拖把差不多了。
我不肯和庆王凑合,只好眼巴巴地望着封峥。
我仰头看他,他的脸背着光,有点模糊,可是双目清澈如泉。我把手交到他的手里,顺着他一拉,跳上了马,坐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