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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夏庭秋居然一脸见怪不怪，一抬手，“王爷，别来无恙。”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我委屈道。
人妖王爷收了吊儿郎当的笑，挺直了腰杆，将手一扬。
我笑，“男人家，讲究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我呆呆地看着人妖王爷，又望望夏庭秋。
“是吗？”我拉长了嗓子，“难得你有心了。我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多子多福的。”
“你一个小姑娘都成了老姑娘，还嫁不出去。他这做家长的，难免心急些。”
迦夜今夜留在我们的船上，于是今天这顿晚饭特别丰盛。
“别王爷个没完了。”船王摆了摆手，“我说过你可以叫我迦夜的。”
“终于笑了。”迦夜抱着手，靠在栏杆边，笑着打量我。
“有劳王爷了。”夏庭秋道，“甲板上脏，还请王爷下到舱中一叙。”
“这就饱了？”慧意问。
她这下倒不一口一个六姐姐地叫我了。
“没有。”我没回头，“我知道他是关心我。只是讨厌他老把我当小孩子。”
我那只受伤的手被她拽得生痛，不由推开了她，敷衍道：“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见过一面。”
“真生气了？”迦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我不需要你帮。”夏庭秋搁下了筷子，“后来若不是船王及时出手，你现在脑袋已经和身子分家了！我告诉你，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别说我，就是师父都没有！”
记忆中，二师兄上一次这样发火，是我偷偷跟在他身后去爬山，不小心摔伤了脚。他大发雷霆，一边背我回家，一边破口大骂。
“是不是大事。若等真的脑袋落地，再是大事也来不及了。”
“看你现在这样，倒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你知道？”
我的心也沉重起来。
迦夜慢慢跟上来，“不但去过，还在你的祠堂里给你上了一柱高香呢。”
我冲他笑笑，拉着依依不舍的慧意，先一步下到舱里去了。
他的身后，黑船上的素色旗收了起来，一张巨大的靛蓝色旭日出海旗迎风展开，旗帜上那一圈金边在浓雾散去后的微薄的阳光之下闪闪发亮。
人妖王爷也拱了拱手，“夏公子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不，现在该称呼你夏当家才是。”
夏庭秋脸色铁青，“让她一分，她就进一寸。我就是平日让得太多了。”
迦夜转身冲自己的黑船做了个手势。舵手立刻调转船头。那么大一艘船，调动起来却敏捷非常，真令人大开眼界。
入夜的甲板上空荡荡的，水手都站得老远。海风吹着迦夜的衣襟。他侧着脸，背着月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十多年的手足，为这点事和他生气，我也太冲动了。
“问得正是。不过昨夜起了大雾，司南又失灵，若是今天没遇到王爷，还不知如何是好。”
他居然知道北辽庆王是船王？他知道却还一直没和我说！
我一直走到甲板上，趴在船栏上，低头望着船下幽深如墨的海水。发昏的脑袋被凉风一吹，慢慢清醒了一点。
“王爷客气了，直呼我表字即可。”
我摇了摇头，“你们谈事，我去帮着照顾伤员吧。”
“别管她。”我听到夏庭秋说，“这么大的人了，还乱使性子。”
“还要等到有事了再来后悔？”夏庭秋怒道，“你为什么就不能懂事点，好好听一回我的话？”
船王。人群蠢蠢欲动，大家都在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敬畏。
我脑子里还是一团乱，结结巴巴道：“的确……想不到……王爷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
“是呀。”我挑眼，“所以我现在是个没心的僵尸，你小心我半夜里去吸你的血。”
过了半晌，迦夜开口，说：“两年前，我在你坟前，见过封峥一面。”
慧意冒失地插了一句：“王爷？什么王爷？”
我下意识看夏庭秋。
一身灰衣、挺拔而立的船王脸上带着上位者优越从容的笑，“六姑娘，这你可想不到吧。”
十年了，没想有再次被他斥责。我茫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得又委屈，又伤心，又气愤，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你去过我的坟？”
“谁叫你当时不听话要冲上来？”夏庭秋又吃了一口龙虾。
“等一下。”他一步拦住我，“我的问题还多呢。你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夏庭秋道：“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王爷出手相助，小弟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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