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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菲啼笑皆非，“我一个卑微的女子，这辈子是不敢妄想这等好事了。”
嗖地一声，铁箭飞射出去，箭头折射着火光，如流星一般，穿过树梢的铜环。箭羽擦过铜环，铃铛摇响。
“算了，明年今日，再去把那灯射下来。”丹菲不以为意。
远处，灯火璀璨、人潮汹涌的街头，百姓们欢笑着，拍手欢呼，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片欢腾之中。
“中！”
刘玉锦微微一愣。
刘玉锦兴奋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丹菲穿着陈夫人给她做的一身崭新的胡服，带着一顶鹿皮帽，不急不慢地跟在刘玉锦身后。两人看上去，一个娇俏，一个俊秀，倒像是一对小情侣。
焰火冲声夜空，绽开五光十色的花火。夜空霎时变得绚丽多彩。
丹菲挑眉，仔细看了崔景钰一眼。
陈夫人接过小婢女手里的帕子，给丹菲擦了擦脸，温和笑道：“方才，段家大郎来找你说话了？”
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娘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反而觉得你如此明理，很是欣慰呢。我们如今这身份，确实不敢奢想段家那样的门第。若是你阿耶还在，若是咱们家没有……”
老板忙不迭取了灯，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
眼见就要射中花灯，只听锵然一声脆响，两支箭竟然在空中相撞，击起一星火花，如折翼的鸟儿一般坠落。
“义云，可否托你一件事……”
崔景钰一看，是一盏精巧的白鹿灯。
“女儿不想去想那些。”丹菲依偎着母亲，“女儿知足安乐，觉得如今能和您相依为命，就很满足了。”
丹菲撇嘴，“他若真心道歉，就该亲自来。”
夜晚灯火映照得丹菲双目明亮璀璨。
丹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搭起一支箭，利落拉起弦，弓满如月，箭尖指准树梢上的花灯。少年俊秀得男女莫辩，姿态潇洒。旁人不由得噤声，仔细看着她。
丹菲莞尔，“刚才不过是比试罢了。”
天色方暗，过节的人们就已经涌上了街头。沿着大道两侧架起了高高的火把桩子，一盏盏冰灯放在墙头街边。
“什么？”刘玉锦变色，“他就是那个……”
闹市的灯火远去，喧嚣被夜风吹散，夜空薄云卷舒，明月的清辉撒在街边屋顶的积雪上。整条街道在雪光月色的映照下，明亮如白昼。
“阿菲，咱们不能让他抢了风头！”刘玉锦气得握拳。
清静的巷子里，段义云抬头仰望的侧脸俊朗分明。
丹菲嗤笑一声，拉刘玉锦就走了。她们俩仗着个子小，钻进人群里，眨眼就不见了！
刘玉锦道：“不过这崔郎确实长得真好看。”
崔景钰冷漠扫了丹菲一眼，伸手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弓，搭箭扣弦。
他和丹菲同时拉弓。
丹菲提着灯，慢悠悠地跨进院门。
丹菲把玩着最后一支箭，朝他投来挑衅的一瞥，随即盯住了最后一盏，也是挂在最高处的白鹿灯。
沙鸣风俗，火把节或者上元节的灯会上，只有家人和爱人才会为对方射灯。
“没兴趣。”丹菲果断回绝，“你还欠我一声道歉呢。不过我也不指望了。你看来也不像是个敢作敢为之人，也不过看我是个贫贱小民，才会耍赖不认账罢了。”
“我道是谁呢！”丹菲低声讥笑，“这崔郎非但是个散财童子，最爱拿钱打人脸，原来还喜欢花钱打自己的脸呀。”
刘玉锦嗔道：“我玲儿表姐就是在去年的灯市结识的她后来的夫君的。两人于灯前一见钟情，那郎君不久上门提亲。”
刘玉锦登时气得大叫：“好生卑鄙无耻！明明我们就要射中了，却半路截了我们的箭。”
丹菲进屋，放下了灯，坐在炕上。
前方一处摊子极其热闹。两个女孩钻进人群里，发现此处是一个花灯摊。与寻常花灯不同的是，这家的花灯皆由皮子制成。客人若是想要，便掏钱换几支箭，射中了悬挂在灯下的铜铃才能得到。
丹菲接过了灯，脸颊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红晕。
段义云笑着，将手里的白鹿灯递给丹菲。
她慎重地点了点头，“多谢云郎。我……很喜欢。”
丹菲手足无措地站着。段义云踩着雪走到她面前，低声道：“我先替我那表弟向你赔礼道歉。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
崔景钰身披一袭华贵的雪白狐裘，自人群中走出，霎时吸引众人目光。沙鸣这里常年只见粗糙的壮汉，极少有他这样精致优雅的贵公子。围观的少妇女孩们顿时春心荡漾起来。
丹菲默默望着他，又低头转动着白鹿灯，面容恬静而美好。
老板笑着摘下了玉兔灯，递了过来。
众人大声叫好。
崔景钰漠然地收回视线，也不回答，再度拉弓，对准了最后那盏灯，
丹菲扭头，就见刘家的侧门口的台阶下，段义云身形如松，提着一盏明灯，正朝她微微笑。
崔景钰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
“果真该早些给你找个婆家，让你的夫君来帮你射灯就好了。”丹菲嗔着，掏钱换了三支箭来。
崔景钰不同女人争辩，只朝丹菲道：“小郎还想再比？”
崔景钰再向丹菲看来，眼中多了几分受挑衅后的兴味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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