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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菲恼羞,红着脸道:“他不过是言语上调戏了我一番罢了。况且我就看不出来这事有多重要。再说他也是个怂货,有心无胆,不也没敢碰孔娘子么?”
“此事同她有什么关系?”崔景钰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到底要说什么呀?”丹菲惨叫,“喂,话别说一半就走呀!你这什么毛病?”
不料刚迈出两步,就被韦敬堵住了。
在韦皇后别院里逗留的日子,让丹菲又认识了另外一个崔家人。
南山入秋后的彩林极绚烂夺目,层次分明,衬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山风清爽,四处可闻鸟语流水声,又有桂花流香,山雾如薄纱在山岗林间飘荡,真是犹如世外仙境。
这郎君恼羞成怒,转身就朝那个绊他的人一拳挥过去。
中途歇息时,丹菲带着宫婢去山涧边打水,却是发现水边极其热闹。
丹菲听她一路铃铛叮咚响着远去,也急忙埋头想走开。
丹菲有时候都想,韦家将她送去和亲真是特错大错。如果将她嫁给废太子为妃,以她的手段,定能将废太子吃得死死的。十来年后,就又出了一个把持朝政、一手遮天的韦皇后。
韦皇后已是半老徐娘,丹菲她们却是年少貌美。那些情人进进出出,也没少打量她们,幸而都惧怕韦皇后的手段,不敢轻易来招惹。倒是安乐公主毫无忌讳,甚至还常将自己用过而觉得好的情人,送来服侍韦皇后。
突然一个大如海碗的雪球自外面飞过来,砰地一声砸在韦敬脸上。只听鼻骨咔嚓脆响,韦敬惨叫着跌倒在地。
“我不叫喂!”崔景钰扭头瞪了她一眼。
一片吵闹喧嚣声中,有两个男子快步追上了安乐,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而去。
而真因那事不了了之,韦敬也没将丹菲放在眼里。他事后常来见韦皇后,次次都要见到丹菲。丹菲面色沉静,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韦敬便当是崔景钰已经将她打点过了,让她闭了嘴。
崔景钰一脸不悦地看着她,沉默片刻,方肃声道:“你身负重任,一举一动都牵扯甚多,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崔景钰道:“韦敬轻薄宫婢并不是头一回,你若不想被韦皇后赐给他做妾,日后见了他就远远避开。”
“……”丹菲收回了簪子,“哎呀呀,世子您没事吧。”
丹菲顿时大怒,强忍着挥拳的冲动,使劲挣扎。
那郎君狼狈地爬起来,花已被他压得稀烂。
“多谢。”丹菲朝他一福。
初冬的第一场雪在午后毫无预兆地来临了。
宫人们私下都偷偷开了赌局,看安乐公主最后花落谁家。丹菲出于好奇打探过,也有人押崔景钰的,却是押一赔六的比例。可见宫人们脑子也都清醒着,觉得崔景钰不会好端端放着名门闺秀的未婚妻不娶,来娶风流放荡的公主。
“年长的那个是恒国公武延秀,安乐前驸马的丛弟,年少的那个是上洛王之子韦绅。”
那胡姬见有外人,也觉得不好意思,夺了韦敬手中的纱裹着娇躯,匆匆忙忙跑走了。
崔湜同韦皇后和安乐公主都有私情,又同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过从甚密。他们这几个人关系乱作一团,情人都是共用的,几个女人之间又有着微妙的对抗,真是一出大戏。
上洛王世子韦敬追着一个衣衫暴露的胡姬嘻嘻哈哈地跑出来。那胡姬栗发碧眼,身段高挑,雪白酥胸几乎遮掩不住。而韦敬手里则拽着一块桃红薄纱,显然是从女人身上扯下来的。
原来安乐公主中途下来透气时,看到峭壁上长了一朵花儿很美。于是随行的一群郎君们各显神通,前赴后继地去为她摘花。
崔景钰愣了一下,眼神古怪地盯着丹菲。
“有了你,我还要什么旁人。”韦敬扣住了丹菲的手,另一只手去搂丹菲的腰,带着酒气的呼吸直喷她脸上。。
此时,韦皇后别院中的酒宴正是热闹,胡人乐师吹拉弹唱,胡姬穿着缀着铃铛的薄纱纱裙飞旋起舞。
丹菲不屑冷笑,“要我做妾,也要他有这个福气消受才是。”
而李碧苒不仅大赚一笔,还博取了极好的名声。若有非议,也都有安乐替她承担了。真可谓双赢。
丹菲一愣。她当时只提了韦敬将她丢入水中,确实没提韦敬轻薄她的事。一来是韦敬当时也没来得及动手,二是此事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实在太难以启齿了一点。
她一脸慌张地去扶韦敬,顺便在他腿上狠狠踩了几脚。韦敬嗷嗷惨叫,鼻血长流,惨不忍睹。
安乐动用国库修建佛寺不说,还于民间筹集了大量钱财,可这一笔巨款中,又有多少会投入到修建之中?想必至少过半的钱都由安乐和李碧苒中饱私囊了。
云英惊讶,“上洛王也能生得出那样俊俏的儿子?”
丹菲虽然从来没进过窑子,却觉得那处的情景大概也不过于此。她怕眼睛瞎,赶紧侧身避开。
丹菲恶心地别开脸,“世子醉了。奴唤您的侍从扶您进屋去。”
“还在生气呢?”韦敬纠缠不放,“你跟我来。这次我定会让你知道我的好……”
“世子,奴略通医理,让奴给您看看。”丹菲伸手,又在他断鼻处用力摁了摁。韦敬又是一阵惨叫,满地打滚。
天气渐渐冷了,桂子落后,宫人们都穿上了夹衣。含凉殿临水,到了冬天阴冷潮湿。于是韦皇后大半时间都住在宫外的别院里。
由她起头,京城权贵自然纷纷解囊。修建寺庙又是名声极好之事,那些想巴结安乐公主的新贵富豪们更是慷慨捐助,生怕落于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