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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十三一去不回，谢怀珉收拾好东西，又给温大侠写了一封信拜托他在这段时间里多照顾一下连城。吴少爷是靠不住的。
“谢谢！”谢怀珉黑着脸，“我很清楚自己的性别，不用你提醒！”
因为已经有瘟疫在局部蔓延，时间紧张，谢怀珉早上接到任务，第二天就得出发。
大婶引着两个大夫走到内院，忧虑地说：“我家公公前天就有些不舒爽，昨天开始发热起不了床。请城里大夫看了，说是伤风气闷，可是药吃下去不见好。今天更是烧得厉害啊。”
“这……”张大夫见多识广，心里有数，手也开始发抖。他立刻站起来，卷起袖子，又解开老人下身衣服。只见腹股沟的淋巴也肿大溃烂，景象十分可怕。
这东西见过，当初连城没了母亲，夜夜哭泣时，总是将它握在手心之中。
隐卫在帘后出身：“听从陛下吩咐。”
马车队伍缓缓驶出内医监的大门。连城小小的身影在一群送行的人里十分不起眼，很快就被拥挤的人群盖了过去。
“差不多了。”谢怀珉抹把汗，“我明天就跟着队伍南下赈灾去。娘的，才北上没几天又跑回去，早知道当初就留在青阳不走，路还近点。”
“差不多吧。都是发热发虚。大夫，不是听说城外的瘟疫已经在好转了吗？难道是转到城里来了？”
“都是一样的病吗？”
大婶腿发软，“这这……我们是不是已经染上了？”
“那样，未免太折辱她了。”
宇文弈的手指轻敲着桌沿，犹豫片刻，才问：“谢大夫在城里？”
呀！怎么梦到这个？
事发的第三天中午，宇文弈用过午膳，靠在塌里，翻着新贡上来的民间诗选。
她推开门，屋里光线昏暗，一个女孩子正从水盆里拧了帕子给床上的老人冷敷。
“吴大哥的话有道理，干吗去那么一个危险的地方？”
“老人家，听得到我说话吗？您哪里不舒服？”
谢怀珉拧他肥肥的脸蛋，“听着小子，我不在的时候给我好好读书，不许勾引别家妹妹，吴十三要带你出去玩你要坚决拒绝，把我写的那本谢氏百草经背到第五章，回来考你！”
急报被他一把捏皱在手里。常喜轻抽了一下。他从宇文弈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伺候在旁，见他情绪失控的次数却是少得可怜。
“阿暄……”
谢怀珉好笑，“死人的东西，你说呢？”
张大夫给老人盖好被子，看谢怀珉一眼。谢怀珉点了点头，张大夫脸色苍白，额头冒着冷汗，也点了点头。
男子凝神看了她片刻，才说：“你有什么看法？”
宇文弈不等他发话，转身带着侍卫冒着雨大步离去。
他忽然接过紫玉竹伞，递给一旁的一个小太监，“等下里面的女大夫出来，你就把伞给她，别教她淋着回去。就说是门房里准备的。”
内医监的大院里，全是要出远门的大夫和前来送行的家属。谢怀珉的家属就是连城。
又是一年春过去。
“我看光是加固河堤不够用。”谢怀珉说。
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半旧的荷包，里面除了放着连城给她的玉佩，宋子敬给她的玉佩外，还有一块象征着齐国女性最高身份的玉璧。
此时天黑不过一个时辰，许多人家正准备上床睡觉，却被猛烈的敲门声惊动了。而与此同时，当地驻军已经接到张大夫的消息，带领士兵将城门全部围住。信差兵分数路向中央和附近各地通报疫情。
苑城不大，总共八千多户，因为发源自紫云山的天江流经该地，木材总是顺水运来这里再转运到内地，所以城里居民商家多做的是木材生意。正因为如此，城里房屋也都是木头建筑。遇到这种淫雨天，木头受潮发霉，那味道可委实不好闻。
张大夫也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官府。你回去召集人来。”
“出发啦！”带队的长官喊到。
谢怀珉正要发怒，听他一提，立刻一脸花痴样，很兴奋地问：“你哥是不是长得挺高，气质出众，人也非常帅，就是面部表情有点缺失，不苟言笑？”
她露出温柔的笑来，将玉凑到唇边，吻了吻。
吴十三听了她的描述，一下僵住了，“你见过他了？”
梦里那个英俊的人正对自己笑，温柔的怀抱，沉稳的心跳。小华，小华地叫着，柔软的吻落在脸上，唇上。拥抱越来越紧，气息越来越热，她浑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
连城停下来。孤单站在路中间的身影越来越小。谢怀珉冲他挥了挥手，终于放下了车帘。
他手上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老人颈项下颚附近的淋巴结全都肿大如铜钱，红肿溃烂，皮肤上也布满了血斑。
张大夫拉她到旁边，问：“你怎么看？”
宇文弈很快松开手，将急报丢在地上，脸上已经笼罩上了一层冰霜。
大婶已经被吓得去了半条命，哆嗦着说：“只有我和我家姑娘。我家男人上个月去外城做生意去了。”
谢怀珉忙探出身去，连城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一块碧绿的玉佩。
苑城的高太守今年三十出头，是行政干部里的年轻份子。年轻人的好，就是胆子大，干劲十足，行动效率高。听了谢怀珉的汇报后，高大人一脸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正义之色，当即指挥手下开始行动。立即统计病户，划分隔离区，动员全城灭鼠，搞清洁卫生。
谢怀珉笑，“我一个大夫，能有什么高深看法？只是每次洪涝灾害之后，总有瘟疫横行。生石灰，各类药材，都得及早开始准备齐了。我这几年来钻研药经，对各类瘟疫倒有些研究，兴许派得上用场。”
连城冷笑，“我知道你有那么多现成病例可以给你搞研究了，你就连命都不顾了！”
常喜进来，双手把一份加急报递上。
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天气还是十分闷热潮湿。空气里弥漫着植物腐败的味道。夜幕下的苑城静得连虫叫声都听不到，十分诡异。
好在瘟疫虽然蔓延得广，但是都不严重，是及时发现就可以医治的肠胃疾病。所以半个多月来，病情明显控制住了，死亡并不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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