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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官家亲口的言语。”赵明诚说，“官家说梦见先帝责怪他迎回孟皇后，亏待了刘皇后。”
“那就别说！”赵挺之吩咐道，“对谁也别说……这事儿，恐怕又要引起一场朝堂纷争了。”
“因为《文曲星》的东家是开封布衣赵小乙。”武好古笑道，“一介布衣，如何能驱使官人呢？”
“父亲。”赵明诚又道，“武大郎还说《文曲星》杂志将会出让给赵小乙，并且以后不再聘用有官身的编纂和主笔了。”
不用官人，当然是为了便于武好古操纵了！如果《文曲星》的编辑个个都是东华门外唱名的好汉，谁还会理财武好古这个一介吏商？到时候武好古辛辛苦苦建立的《文曲星》不就成了别人的喉舌？
这些“三学生”平日凑在一起，除了谈论文章诗赋，就是议论时政消息和天下大势了。
牢狱之灾加上丧子之痛，让吕嘉问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本来还算硬朗的身体也垮了一半，在御史台狱里听到儿子的死讯，当时就晕菜了，好不容易救醒后就病倒了。心口一直疼痛，而且头晕眼花，时不时还有幻觉，而且还胡言乱语……
刚刚发生的州北大营纵火案和吕本知代父受死喊冤事件，自然是三学生们议论的焦点。
“赵小乙？那是……”赵挺之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问题。”武好古回答道。
“好，大郎果然是理财圣手！”赵佶笑了笑，“那朕明日就让中书拟招，让你权发遣提举界河市舶司……你的武阶官也该升了，给你一个客省副使吧。”
……
“梦见先帝？”赵挺之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理由啊？
乱说话的时候是开封布衣赵小乙，但谁要来查封抓人，那可就是大宋官家赵佶了！
虽然赵挺之也不喜欢亲旧党的孟皇后，可是也没动过再把她废掉的心思——孟皇后是先帝皇后，就是在宫里吃口安生饭，废不废的也没多大区别啊。
“就依大郎所言了！”赵佶笑了起来，“朕也不白拿共和行的《文曲星》杂志，同文馆的地皮就作价90万缗，给你便宜10万缗，算是赵小乙买下《文曲星》的钱款。”
赵佶有些糊涂，“为何是没有官身的书生士子？”
赵佶又说：“你要做的话，自明年起，界河市舶司还要年缴10万缗给朝廷。”
赵挺之想了想，“德甫，这个要废后的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
“仿佛是官家梦见先帝了……”
而赵挺之问起国子监中的议论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时代没有报纸、没有网络，民间舆论几乎不存在——就是存在也没人在意——存在的只是清流物议，而在清流物议最肆无忌惮的，当然就是号称“无官御史台”和“带发苦头陀”国子监生、太学生和武学生了。
赵挺之马上追问：“那就说说。”
赵佶封给他的客省副使虽然也是个从七品的武官阶，但是比之前的东上閤门副使可是大了不少。之前的东上閤门副使是52个武阶官中排名第33位的阶官，而客省副使则是排名第28位的阶官，等于一次给武好古转了5个官。
“他想做甚？”赵挺之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
《文曲星》是用来和新党、旧党争话语权的！
在这种情况下，武好古就只能另起炉灶，用民间的舆论对抗清流物议了。
赵佶又道：“大郎，蔡京提议让你久任提举界河市舶司事，你可愿意吗？”
赵挺之眉头紧皱，他本来对《文曲星》这个杂志没有太在意——《文曲星》一开始的时候是立足科举的，甚至可以说是一本科举补习类的杂志。
赵挺之问：“他们说了幕后黑手是谁吗？”
“好！”赵佶终于被武好古这个小人完全蒙蔽了，而且他也想不出别的可以把孟皇后名正言顺赶出去，再让亲爱的嫂子刘皇后做太后的办法。
“有一些。”赵明诚皱眉道，“开封府的士子们都说吕本知是孝子，是被人冤枉的，州北军营大火必有黑幕。”
“都说是武好古。”赵明诚皱着眉头，“爹爹，您觉得那把火是武好古让人放的吗？”
话语权在宋朝可不是小权，因为宋朝的政争基本不动刀兵，都是拿嘴炮轰人的。
赵明诚是国子监生，只是利用业余时间在《文曲星》上写几篇文章，挂了个主笔的名义。
“三学”里面出现不利于武好古的舆论也不单单是士子们脑补的结果，而是新党故意引导出来的。
考虑到武好古现在的年龄，能当上这个级别的武官，其实是火箭般的升官速度。
“是官家！”赵明诚回答道。
赵挺之只是笑笑，“除了他，还有谁能干出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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