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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一面珊瑚屏风，就看见一个肥胖臃肿的老头，正靠在榻上，两个美貌的使女跪在老头两旁，用纤纤玉手按摩着老头的粗腿。
“那他怎么和王厚走到一块儿了？”蔡京瞪大眼睛，“王厚可是主张开拓二州的。”
“参苏东坡勾结内侍……”蔡攸道，“这可是文官的大忌。”
看见范之进走进来肃容行礼，庞宽只是淡淡一笑：“范夫子，宜男桥边上那块白地下个月就要在保利行挂牌发卖了……多少钱可以拿下，你算好了吗？”
庞宽可是赵佶能够当上官家的功臣，而赵佶这个官家待人还是不错的，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而是继续让庞宽做入内内侍省都都知，也就是俗称大内总管的大宦官。
“大人，武好古不仅送了王厚一匹好马，还一路相送他回了馆驿。这王厚到了开封府也不来拜见，现在还和武好古打得火热，会不会……”
“可武好古不是反对开拓河、湟二州的吗？”蔡京皱着眉头追问。武好古和赵佶、高俅、潘孝庵三人在烧猪院的那番议论，也被蔡攸打听到报告给他了。
蔡攸转过身，对父亲道：“还是纷扰的很，《文曲星》、《士林》、《新儒家》等几大旬报上都是议论‘文武轻重’和‘工商贵贱’。”
这种级别的大阉臣的卧室自然是富丽堂皇的，范之进到来的时候，上好的熏香已经在四角炉子里面燃足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萦绕室内。屋子里面还有地龙取暖，偌大的卧房里面只觉得暖洋洋的仿佛到了春天。
至于《新儒学》则是在海州办起来的，创始人是“吕秀才”，主要观点都是新党新学一系的。
看到儿子转过身准备离开，蔡京又开口将他叫住了，“今日开封士林的舆情如何？”
武好古和王厚相交的事情，果然没有逃过蔡京父子的眼线。当天完上，蔡攸就在书房里面向自家的老爹通报了此事。
蔡京愣了一阵，总觉得自己儿子这话说得不大好，过了一会儿才道：“苏东坡呢？苏东坡也变成小人了？”
而“工商贵贱”的议论则是因为曾布、蹇序辰提出设立京东市舶司和京东商市而引起的。这事儿本来和“工商贱人”什么的没有关系，可不知怎么搞得，据称是由商人把持的界河商市就被人拎出来同士人领导的京东商市做比较了……
蔡京说的“陶子礼”名叫陶节夫，是现任的陕西转运副使，此人再早前做个章楶的幕僚，多有谋划，算是文官中比较精通西北军事的一人。
宜男桥在开封府城的西南角上，在开封府城内算是个比较荒僻的所在了。宅店务在那里有一块白地，并不太大，原本租给商人做堆货场。最近租约到期，太府寺和店宅务就想把地皮卖了套现，用来给官家盖琼林宫。
“不难，不难。”范之进笑道，“这勾当再好做不过了，就是花钱买地……土地一到手，建房的项目自可发包出去，咱们只稍微盯着些就行了。而且发卖房产也容易，不必等到房子建好，就能开卖了，开封府就没有卖不出去的房子。”
蔡攸问：“那爹爹想用谁啊？”
而要动河湟吐蕃，自然要启用王韶的儿子王厚了。他可是参与了两次河湟开边，而且还在西军中呆了多年的宿将。
没有月光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沉压抑。不过地面上的开封府城，却仍旧沉浸在年节将至的欢愉和热闹之中。
更让蔡京父子没有想到的是，王厚不来蔡府送礼，却收了武好古的馈赠。武好古是什么人啊？武好古是旧党领袖苏东坡的弟子，而且他弟弟武好文还是旧党的另一个巨头韩忠彦的女婿啊。
“已经算好了。”范之进道，“只要地价不超过50万缗，就一定能赚到不少钱。”
蔡京笑了起来：“‘工商贵贱’的事儿先缓缓，‘文武轻重’的事儿得多议论则个。”
所以蔡京现在就琢磨着要大用王厚，将之扶植成为新一代的西军统帅。
“大人，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喏！”
“苏东坡当然不会变成小人了，但是他会被武好古这个小人蒙蔽啊！”
庞宽点点头：“范夫子，咱家身边也没会做买卖的……你现在反正也不考科举了，不如就交给你吧。行吗？”
范之进文笔其实是很好的，这篇滔滔雄文如果让武好古看了，多半也会觉得自己这个工商真的是下贱到了极点，都没脸见人了……
“大人，要不找个御史去参一本？”
范之进刚刚检查好错别字，门外就有个仆童来传庞宽的话了。
“孩儿明白了。”
“文武轻重”的议论是由马上就要举行的御前演武引起的，汇集开封府的举子们都感到“官家变心”了，除了私下里面抱怨，还向开封府的三大旬报《文曲星》、《士林》和《新儒家》投稿，呼吁圣君赵佶回心转意。
其实王厚是在蔡京的提议下才得以起复的——因为蔡京察觉到赵佶有了开疆辟土的雄心，所以就想捏一把河湟吐蕃这个软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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