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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的这句话听着有点玄，赵佶却可以理解。
“联金……真可以制周吗？”赵佶现在也感觉到周国的危险了。
“太师的意思是……放弃凉国，转而支持金国？”
宗泽还是有点皱眉，“就怕金国得陇望蜀，一旦据有河套北岸，又要想河套南岸了。”
界河商人和沧州骑士同大宋的士大夫不是一路人。朝廷一时粗疏，让他们做大起来，不仅有了地盘，还有了武力，有了学派，自然就想和朝廷分庭抗礼了。
这两块地盘吃完了，武好古再往哪里扩张去？云中大同府？那才几亩田？够分谁啊？
蔡京道：“老臣明白了，老臣立即去张罗，一定要公主殿下风风光光……”他顿了顿，“陛下，是嫁过去？”
“他不在临潢府……”邓洵武说，“奏章上说阿骨打在十月十一日时率军十五万抵达了黄河北岸的杨树湖附近，两天后就兵临黑山城。十月十五日遣完颜希尹为使，到朔州城同童道夫、王履道商量称臣和请地河套北岸的事儿。希望咱们可以说服章理从黑山城退兵。”
可是现在，周国却正在展现出越来越强的侵略性。不仅支持东辽北进，试图吞并金国的临潢府，而且还大举征伐高丽，要吞掉这个几百年来，一直独立于中华之外的国家。
《复古日报》是复古学会的喉舌，都是鼓吹复古改良的。赵佶是没有兴趣的，但是赵桓非常着迷。《复古日报》每期必读，有时候还会推荐给赵佶看。
不过眼下这个时空，女真人也许真不敢想。就是敢想，他们也不敢动手。要是动了手，可就是给周国、凉国火中取栗了。
只是道：“联金制周是一回事，和亲周国是另一回事……德庆公主转眼就17岁了，早就该出阁了。朕看武好古的长子武义勇很不错，可以当朕的驸马。”
蔡京闻言，摸着胡须，皱眉道：“章理和阿骨打不一样……阿骨打毕竟是夷狄，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亡也。”
“进兵吐蕃？”
蔡京说这话的意思，则和《论语》中的意思略有不同。他的意思是阿骨打这个夷狄的“有君”，是比不过诸夏的一方诸侯。是没有机会入主中国的……
还不是得对外扩张？
高丽国眼看就被武好古吃掉了！金国治下的临潢府看上去早晚得落在东辽手中……临潢府一失，黄龙府就成了飞地，被周国拿下也是时间问题。
赵佶苦笑：“不嫁过去，还想让武义勇上门吗？”
这是《论语·八佾》中的话，意思是夷狄虽然有君主，但还不如中原诸国相争，没有大一统的君主的时候。
“也不是放弃……”蔡京拈着胡须，“叫章理让出河套北岸草原即可。”
“为什么呀？”赵佶问。
他可不觉得自己德比尧舜，可以感化夷狄。
是啊？章理怎么办？天理教怎么办？他们正在和阿骨打打仗呢！转眼双方就同殿为臣了，这算怎么回事儿？
而且阿骨打还在称臣的奏表上提出想要得到河套北岸草原。那里现在可是章理的地盘！在河套北岸草原的归属问题上，大宋要支持谁？
“难道外面的传说都是真的？2000周军真的在十万金兵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
所以章理也和武好古一样，是把秦朝以来君主集权和一统天下的路数给颠覆了。
可是武好古和章理都完美得避开了君君臣臣的体系。
政事堂内，蔡京和宗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宋有什么实力？怎么可能让金国称臣？换成周国压服金国还差不多。
到时候，大宋就要分崩离析，国自然不国了。
一想到大周的强大，这帮宰执们的眉头就再也展不开了。现在武好古可领兵在打高丽国，留在大周国内的就是偏师。一点偏师就打得阿骨打远窜数千里，等武好古从高丽国回来那还了得？
而复古学派以周为师的路线，也会促使士大夫以外的力量崛起，然后就会出现新的武好古……
蔡京点了点头：“凉国、周国，都是诸夏……而且他们一个以教立国，一个号称天下为公，其实都是有大志向的！”
“怎么是朔州？”
宗泽一愣，看着蔡京，“蔡相公觉得章理也和武好古一般？”
“朔州？”
“子常，你没看错吧？大金国怎么会向我朝称臣？”
武好古是无君无父，搞天下为公。他的路数，反对的说是“无君无父”，支持的可说是“德比尧舜”，人家不搞一家天下的，多高尚啊？
不敢吗？历史上人家都打进来把蔡太师的儿媳妇抢走了！
而武好古和章理，都是诸夏的诸侯，是有机会取代大宋成为中国之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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