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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三贯捋着胡须道：“等吧，山东不也在打仗吗？朝廷的存粮怕是要调得差不多了吧？”
侯方域强忍着怒意道：“我要见香君。”
见儿子这般无用，沈三贯长叹一声道：“扩儿啊，平日里让你多去柜上跟着学些东西，你就是不听。整日和一帮酒肉朋友拈花惹草，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明白。”
沈三贯冷冷道：“如今襄阳、德安、荆州、承天四府在闯部白贼手中，与朝廷官军对峙。官军几十万，军粮消耗甚巨，今年以来粮价已经翻了三倍了。”
沈三贯哼了一声道：“湖广自成一系，粮价怎样朝廷管不了。但若是南京的粮价也像湖广那样疯涨。朝廷是会开仓放粮平抑粮价的。”
“暗中多收些粮食，以不同人的名义，做的谨慎一些。”
“所以粮价不能猛涨，只能慢慢来。”
何以解忧，唯有香君。
“商会中其余粮商先不要知会。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龟公翻了翻眼皮道：“瞧侯公子这脾气。小的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再说侯公子这钱是怎么来的与我何干？喏，拿钱来吧。”
可沈三贯却继续问道：“如今湖广粮价如何？”
沈三贯淡淡道：“很简单，为父在朝中有人。做我们这行的，没有人在朝中盯着怎么行。你看好吧，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朝廷粮仓就要见底了。到了那时咱们想怎么涨价就能怎么涨。”
“啊？侯公子要见香君小姐？银子可是带够了，莫不是香君小姐贴送的吧？”
“自然是湖广。”
走水路运送粮食耗损甚少，一进一出却是能够赚取不少的差价。
他自打从高弘图府上离开后整个人都似泄了气的羊皮筏子彻底软了。
难道父亲一辈子都不能起复了？
那龟公掂了掂分量，陪笑道：“侯公子快请，香君小姐可一直在等你呢。”
“哎呦这位不是侯公子吗？怎么，侯公子又得了空来我们媚香楼了？”
“这是什么道理。朝廷的手伸不到湖广，就知道扰乱南直隶的行情？”
是以他才会用不同人的名义收购粮食囤积起来。
沈括心道这算是什么问题，父亲也太看轻我了。
因为南京市面上的粮食是被慢慢抽空的，故而这期间粮价并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朝廷不会轻易察觉。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媚香楼中传出嘤嘤婉转的歌女清唱声，勾的行人魂魄欲丢。
侯方域直是不能接受，一路浑浑噩噩下意识的走到媚香楼前。
为保万无一失，沈三贯决定在这件事上吃独食了。
侯方域失魂落魄的走到楼前，抬头一瞧不是媚香楼又是什么？
他只知道湖广产粮最丰，但具体粮价如何却不知晓。不过应该不会很高吧？
“回父亲大人的话，农户种粮看天吃饭。若老天爷赏脸，收成好了粮价自然压的低。若天灾不断，旱灾蝗灾跟着来，那必定颗粒无收，只能靠仓中存粮，粮价自然就涨上去了。”
秦淮河，媚香楼。
此时此刻也只有李香君能够安抚他受伤的心灵了吧？
这下沈三贯真的要气吐血了。
沈括直是愤慨不已，不住挥舞着拳头。
“够了吧？”
作为南直隶首屈一指大粮商的儿子，这么简单的问题沈括还是能答出来的。
囤货居奇一直以来便是商贾的拿手好戏。沈三贯自然不会不知道。但粮食是个极为敏感的东西，囤积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绝不能授人以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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