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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冲点点头,一味的退缩得来的不会是安全,更助长了他人的暴行,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委屈求全这四个字。
得到陛下的认可后,辛元便回去继续细化计划。
既然要收复燕云地区,自然要有可行的计划,目前不过是说了个大概,具体事务上统领的人还需要明确,应对外邦之策也需礼部出面制定颁布,派出使臣。
翌日,灵柩离开雁门关,往皇陵而去,至于李老丞相的灵柩运回江阴老家入其祖坟,宋宁一道前往。
此番边线杨柳林的动静,完颜兀过了几日才知晓,气得他在殿中破口大骂陆期不讲信用,想要往燕云地区增兵打上一架,可如今正是水草复生的阶段,各部落都忙着赶牛羊吃草攒肉,往日的两万骑兵也不过堪堪保住八千。
陆期养伤动弹不得,便窝在帐中看匈奴小部落的介绍,这些介绍有些是兵部所书,有些是礼部所记,等能行走自如了,便去找一起回来的宋人聊聊。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陆期信息收集得七七八八,辛元还未搞定汴京那些老大臣,那武穆又整日闲的上门来找他乐子,陆期实在是忍受不了,找个由头回了汴京。
韩冲自己是不愿意回汴京的,韩丞相每封信都请天子回京,可韩冲知道,等回去了,再出来就难了。
这恐怕也是辛元忙内忙外都没有将事情办妥的原因。
韩冲无奈,只好将被武穆烦得不行的陆期回去了。陆期回京不是白回的,他带回了陛下的旨意。
韩丞相正因陛下下令收复燕云地区而焦虑,如今国库着实空虚,今年的税收尚且不知能收多少,北边各地因战乱上报损失和请求免税的奏本还在他面前堆着。
此番二帝下葬,按照规制又耗费了一大笔钱,辛大人又跑回来说陛下发下宏愿要收复燕云地区
韩丞相只差两眼一黑随二帝一道去了,国库无银不是小事,是以韩冲每隔几日便收到韩丞相催他回去的信。
可是野惯了的天子如何能再次同意被圈在汴京这个权力旋涡中心。
所以,陆期就成了传口谕之人。
陆期回来之时,正是辛元在议事堂中接受众臣诘问之时。
“两国交战不是儿戏,如今东州、青州、徐州、江州、豫州,甚至京都,都是百废待兴,百姓才刚耕种下去,边线又起战争,让百姓如何活下去?”
“匈奴人势大,纵使有侥幸赢的机会,其中耗费的金钱、兵卒等不计其数,倾国之力去做,大宋北面可不只是只有匈奴这一头恶狼。”
“国库已然捉襟见肘,哪怕是明年开战都不一定能挺得住,何况是今年?”
众臣朝议纷纭,句句不直言阻拦,却是尽诉大局之苦,辛元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这些唾沫都朝他飞来,顿时便在心里叫苦,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一旁喝茶的韩丞相。
韩丞相却在心中思索着收复燕云地区的得失,陛下登基以后,对文人治国的繁文缛节烦不胜烦,此番更是亲征完便不再愿意回京,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文官哪怕再能治国,也是要天子居中做调度平衡的。
“诸位,陛下金口玉言,收复燕云地区,与现下看似百害无一利,可与后世,却是百利无一害。”
韩丞相站了起来,“北边经历战乱,百废俱兴,便免今年赋税,南边不曾遭遇战乱,今岁赋税加一成。”
“辛大人既然提出了计划,那便是有了五成的把握,事在人为,五分人拼三分天定两分运气,既已有计划,又有何惧?”
“国库捉襟见肘,又不是此时才有的,历朝历代都有国库入不敷出的时候,可见不是没有法子度过。再者,燕云地区自前朝末代便分崩离析,后来更是被匈奴、契丹二者分之,那里本来就是大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是暂时被贼子据为己有。”
“赤塘关、石岭关、雁门关、大散关,这几个关口若是能挡得住匈奴、契丹,大宋也不消与这两头恶狼纠缠百余年。不收复燕云地区,大宋就如手握金玉却毫无自保手段的稚子,迟早覆灭。”
众臣被这话吓得不敢说话,大宋倾覆,他们这些人就是亡国奴,还谈什么以后?
陆期从门口听了许久,听到这里才进门说道:“诸位大人,陛下有手谕。”
众臣连忙跪下,陆期拿出手谕,展开说道:“着令六部合力协作,完成收复燕云之计。”
这简单的一句话,便代表了陛下的意志,加上方才韩丞相站在大义上说了一通,此番都不敢再提反对的意见,只好磕头领命。
陆期连忙扶起韩丞相,韩丞相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无碍,转过身朝众臣道:“此番陛下已然下旨,诸位请倾力相待,为这大宋的山河,齐心协力一回。”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众臣以往有何恩怨纠葛,又有何小算盘,今日后,便得为了收复燕云这件事尽心尽力。
韩丞相万万没想到,经此一遭,朝中居然政令开始上达下听,效率提升了不少,往日左拖右磨的事,政出中枢以后竟然很快就在各地执行了起来。
首先是南地的加税,并不是各行各业都加,可行商税收是一点会增的,往年加税后七成入各层官员口袋,三成入国库,今年却是反过来了,七成入了国库。
北地的免税也不是全面,主要是农业税免征,其余税收照收不误,这样一来,国库的收入还可以,加上南地的粮仓陈粮运往北地,就近储存在应天、江阴、常州三个地方了,若是战争开始,粮草也调配得快一些。
最后,便是派出使臣前往北方三个邻国,去西夏谈合作的是礼部侍郎周匀及户部主事乔英,一个为人稳重且靠谱,另一个则是对前两之事了然于胸,熟知物价。
而出使辽国的则是兵部侍郎辛元与吏部郎中黄希,辽国实力虽然大不如前,但大宋与之打了百余年,哪怕此番是去谈合作,也还是要防止对方下黑手,是以带的人也是最多的。
至于出使金国去说服小部落归顺, 这个差事自然而然落到了陆期头上,一则他刚去过金国,还可以继续刷脸积累信用,二则燕云地区的势力盘根错节,也需要提前摸个底。
如此安排妥当,五月中旬便陆续陆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