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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谢景行才道:“你知道了?”
他一把把沈妙扛在肩上就往后面走:“陪我洗个澡。”
“倘若你胜了,回来后记得送我一个心愿。”她说。
她也不知自己在床上睡了多久,才坐起身来,等了很久,惊蛰端着水盆进来,见她坐在床上思索,惊道:“夫人醒了?”
罗潭看着高阳,她在大凉的这些日子以来,跟随沈妙也经历了不少事。和高阳之间之前也有误会,不过后来也解开了。高阳这人虽然老爱捉弄人,也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谦谦君子如玉,不过……对她倒也不错,也算是个好人。
罗潭成日对高阳不是欺负就是欺负,诚然高阳也是极爱欺负她的。这二人凑在一起成天打打闹闹,好好说话的功夫都很难。罗潭的性子本就是大大咧咧,也很难去叮嘱旁人细节的东西,今日能对高阳说句好话,已经很是难得了。
谢景行哄她:“我怕和你说话就忍不住想回来,皇兄交代的事情没办法,耽误不得。”他揽着沈妙的肩似笑非笑:“早知道夫人如此想念我,我就该早点回来的。”
明齐在一个秋雨飒飒的夜里,越过两国之间的边境,对边境处的守卫兵们发动了袭击。另一头,秦国以水路靠岸,自大凉北部的渔村上岸,对岸上村民进行了大肆屠杀。并以此为据点,深入内陆,发动侵略。
他倏尔蹙起眉,猛烈的咳嗽两下,从袖中抓住一方帕子捂着嘴,半晌,才将那帕子从嘴边抹去。亦是干干净净,什么都看不出。
显德皇后挑了一盏茶,递给永乐帝。
“晴祯,”永乐帝叹息:“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来。如果到了那一日,朕交代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办到。在那之后,你就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吧。清醒也好,糊涂也罢,只要你快乐。”
外人都道是叶家人无一生还,却除了有一人,便是叶鸿光。沈妙让莫擎去处理了一下,不过叶鸿光直到现在还未醒来,高阳说能不能醒来全靠叶鸿光自己,指不定就这么一辈子睡下去。
唯有蹲在树上的铁衣身材巍峨,不动如山。
从阳也道:“我也去晒晒被子好了。”
沈妙挑眉:“我就是毒妇,蛇蝎心肠,那又如何?”
或许,有两个人是例外。一个是睿亲王谢渊,显德皇后也算一个。从前的敬贤太后大约也能算上,只是斯人已故去,如今再说都是无用。
高阳一怔,待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的时候,就微微笑起来。
“臣妾自进宫以来,皇后这个位置,坐的也是很懂事的。什么知道什么不知道,都一清二楚。皇上做什么,臣妾也绝没有半句怨言。但是就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皇上也要这样对我么?”她说的话都是控诉的话,语气却是十分平静,好似就算心中满腹委屈,对着永乐帝也发不出火来一般,她道:“皇上不屑于哄哄我,非要我到最后一刻都要保持清醒,但皇上难道不知道,清醒的滋味有多痛?”
谢景行见她笑,才道:“哄好了。不过我回来听说了一件事,”他看向沈妙:“你把叶楣放跑了?”
罗潭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帕子被他捏在掌心,露出的一个褶子里,却透出了一点嫣红。
屋里的酒坛子都已经空了,满屋子熏熏然的酒气。沈妙喝的面色酡红,娇艳如花,难得笑靥甜美,双手捧着他的脸,“啵”的一下亲在他的脸上。
谢景行一走就是好些日子,连个信儿也不传,沈妙饶是好性子也被弄得有些恼火。至少得报个平安才是,这府里上上下下又都不知道他的行踪,真真教人伤脑筋。
谢景行面无表情的盯了她半晌,才道:“谢谢夫人赏识。”
“你想要什么心愿?”谢景行挑眉,眸中亦是浓浓笑意。
显德皇后低着头,繁复摩挲着茶杯的边缘,过了好半晌才看向永乐帝,面上浮起了些微微笑容,道:“陛下可还记得与臣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臣妾煮了花茶给陛下喝?”
“你干脆别回来了。”沈妙余怒未消。
沈妙没有回答他的话。
“可以。”谢景行打了个响指:“我也有个心愿,你现在就要满足我。”
那一日究竟还是到了。
“你明天就走了。”罗潭道:“在路上,一定要保护好亲王啊。”
谢景行怔了怔,便也接过茶水,看着沈妙。
“不过他要出征了。”她又把脑袋埋在谢景行肩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打了个呵欠,似乎是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开口道:“所以我喝醉了,这样他走的时候我还醉着不醒来,就看不到。”
高阳道:“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不知道么?”
他抱起沈妙,将她放到榻上,替她盖好被子,却又伸出手握着她的,坐在床边,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她的睡颜,仿佛这样就满足了。
他顿了一会儿,俯身在女人额头上落下一吻。
“这个面首生的的确是不错的。”沈妙道:“可以做花魁。”
永乐帝见状,就顺手从一边摸到手绢,拉着她的手,一边擦一边责备:“怎么这样不小心?”
却是谢景行在明齐时候给她的那枚玉牌。
在春日里繁密夏日里茂盛的花朵,到了秋日,一片片凋零,看着就格外惨淡些。不过宫女们又找来一些菊花,大朵大朵的紫色白色黄色,已经有了初绽的苗头,似乎可以将这冷清消融一些。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异常的平静。
罗潭本来是要跟着高阳一同回明齐的,只因为她之前是偷偷跟着沈妙到了大凉。如今也过了这般长久,且傅修宜开始对付沈家,自然也不会放过罗家,罗潭想要跟着自家人一起共进退。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因为不要他耽于儿女情长,但是如果我看着他走,我会舍不得的……”说到最后,呼吸均匀绵长,真是沉沉睡去了。
“什么时候走?”沈妙问。
“夫君?”他一挑眉:“你还记得你有个夫君。”
“为什么不想看到他?”谢景行蹙眉。
他其实生的十分俊美,然而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无甚表情,于是那俊美便也被人忽略了。人们看到的是帝王不近人情的冷漠,心机深沉的手腕,褪去永乐帝这个身份,谢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倒是无人知道了。
显德皇后察觉到永乐帝的目光,微微一笑:“皇上,今日我们便不要想其他事情了。既然秋日已至,今日就放松一回,如同从前一般,喝喝茶,下下棋,弹弹琴,写写字,可以吗?”
敬贤太后就问她,可有什么才艺。
四人转瞬间作鸟兽散。
高阳一根手指突然放到罗潭嘴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罗潭一怔,只觉得被高阳手指碰到的地方慢慢的发起烫来,渐渐的烫到了脸上……
沈妙看着他:“认得,我夫君长得比你好看啊。”
门被关上后,床上的沈妙慢慢的睁开眼睛。
“等等,”罗潭听他越说越过分越奇怪,忙打断他的话,道:“谁稀罕你这些东西了?我们罗家也不缺的好吧?再说了,你当我是傻子啊,这都是你高家的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死了,这些东西怎么会归我?你是疯了吧。”
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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