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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的过去，可是众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在趁着还未离开的时候纵情缠绵，一旦战争开始，分离是必然，而那些分离的日子，就要靠这些日子的缠绵回忆来填补了。
采集来的花瓣，有去年埋在树下的初雪，放上一汤匙蜂蜜，小火慢慢偎着，清甜的香气从小壶里一点一点散发出来。配上一叠御厨房里刚出锅的桂花酥，热乎乎的，甜蜜蜜的，教人甜到心里去。
英雄逐鹿天下，局势风起云涌。豪杰各立，人才辈出。自古乱世出英雄，战争也一样。
罗潭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炸毛。撇了撇嘴，竟也乖乖的收拾起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外头携卷着寒气的风雨也进来一些，沈妙回过头，谢景行关上门走进来。他的衣裳都被小雨打的有些湿，脱了外裳，见沈妙愣愣的盯着他，不由得唇角一翘，走到她身边捏一把她的脸：“不好，我夫人变傻了。”
秋雨细细密密的飘进来，有些飘到了屋里。陶姑姑把窗户关好，又将小火炉拨弄两下，才轻轻地退了下去。
谢景行还没看清楚，沈妙又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拿错了，这个是我夫君给我的。”赶紧收了回来。
“到底好了没？”
“知道什么？”罗潭疑惑，随即试探的问：“莫非……这是我爹送给你的？其实你是我爹的人？”她一把捂住嘴，惊恐道：“我爹派你来监视我的？”
大凉百姓士气不减，起先虽惶惶然，但见皇室稳若泰山，又看亲王征战在前，便也胸中涌起万千豪情，丝毫无惧也。
永乐帝顿了很久。
显德皇后正在熬花茶。
沈妙想了想：“先欠着，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谷雨连忙道：“我也去帮忙。”
显德皇后盯着自己杯子里的花茶，道：“皇上已经决定了么？”
他答得爽快，向来有些冷漠到近乎刻板的脸也带了微微笑意，竟是让显德皇后吃了一惊。耳后反应过来，便是如生怕永乐帝反悔一般，急急起身，道：“那臣妾就去将之前景行送来的那盒玉棋子拿来。景行送来后，皇上也就与臣妾只下过一回，白白浪费了好棋子。”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罗隋的来信里却让她留在明齐。一来是罗潭回来之后并不能帮得上什么忙，或许还会被连累，反倒不好。二来沈妙要留在陇邺，有罗潭与她在一起，总归是有个照应。
……
“我死了你不是觉得很好么？”高阳摇了摇扇子：“这整个高府都能被你霸占了。里面的下人随你差遣，金银珠宝随意用，还有那些商铺田庄……。”
然后，大步出了门。
“嗯。”她答：“我要进宫一趟。”
谢景行：“……”
永乐帝半倚在榻上。
“就快好了就快好了。”
高阳就走近她，故意问：“多注意一些，多注意些什么？”
让他毫无负担的走，然后像个盖世英雄一般的归来。
“清醒的滋味，朕也很清楚，朕别无选择。”
未央宫的花，凋谢了很多了。
在叶楣姐弟逃跑两日后，永乐帝以叶家勾结卢正淳，参与谋反一事，将叶家上下屠戮了个干干净净。对付叶家比对付卢家要容易一些，卢家是叶家的依仗，卢家倒了，一个叶家，翻不起什么波浪。纵然叶茂才在世的时候有许多人脉和追随之人，不过在永乐帝的铁血手腕之下，众人也都看的清楚，生出惧意，不敢再如以前一般放肆了。
当时显德皇后是怎么答的，她说：“臣女愚钝，未有拿手技艺，只是寻常在家，偶为父兄煮茶，父兄觉得甚好。”
他还没说话，沈妙就已经“咣当”一下站起来，“咚”的一下坐到他的大腿上，倒把谢景行吓了一跳。
永乐帝看着她，默了片刻，道：“今年冬日，朕还在，就陪你。”
永乐帝好笑：“让陶姑姑去拿就是了。”
“她不知道在哪。”显德皇后道：“臣妾藏起来了。皇上在这里等等臣妾。”她提起裙裾，有些小跑着往后面去。
高阳噎了一噎，道：“我保护他？他保护我差不多。”
很久之后，他又重新拿起手绢，替显德皇后擦拭手背上的泪滴，道：“晴祯，朕这辈子对不住的女人除了母后，你是唯一一个。你是唯一能站在朕身边的人。”
漫长的黑夜将要过去了，天明既晓，新的一日即将来临。
谢景行已经淡定了，从沈妙喝醉了到现在，她可能已经亲了他几十次了。只要沈妙喝醉了酒，呵，基本上，能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怎么说，好像非礼小娘子的登徒子。
睿亲王呈请帅令，永乐帝亲自封将，点兵三十万，率大军出征。
沈妙拿话呛他的话，谢景行就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用另一种方式好好“惩罚”。
……
堂堂睿亲王活了这么大岁数，有意无意撩过的女人无数，但被女人撩就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个醒了就不认账的狠心女人。
不能回明齐，也的确是做不到扔下沈妙一个人在陇邺。罗潭只能留在这里。看着高阳开始整理东西，他把一些医术和药物收拾到箱子里，让人一箱一箱的抬出去。
于午门斩首，皇家这一回立的威可是很大了。
“你可是他的手下。”罗潭别别扭扭道：“当然，你自己也多注意一些。”
显德皇后哭了。
“嘶，疼。”
叶茂才是永乐帝亲自定的罪，于午门斩首，说起来，叶茂才倒也不冤枉。沈妙把从叶楣那里换来的东西，挑出有关皇室的交给了显德皇后。叶茂才为了牵制皇室，倒是也暗中动了不少手脚。这份东西反而成了为叶家定罪的重要证据。
她的眼泪也滴在手背上，温温热热的，反倒像是比那滚烫的茶水还要灼热。她说：“皇上何苦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惹臣妾伤心。”
显德皇后手一颤，一大滴茶水倾倒出来，倒在了她的手背上，疼的她“嘶”了一声。
十分醒目。
一阵秋雨一阵凉，沈妙在灯下看书，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细小的声音，天气也已经渐渐生出凉意。桌上的茶很快就凉了。
“还差最后一点。别怕，我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