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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掐动法诀,不计其数的巨石从储物匣倾泻而出,一一落在地上,堆积成一道天然堤坝,但根本抵挡不住翻滚着的大水,巨石不仅没有起到阻拦的作用,反而滚入水中,水势汹涌激荡,面庞浑浊不堪的水鬼无形中牵引着大水,在水中卷起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漩涡,水鬼纷纷发出沉闷的嘶吼,嗓音寒冷,但所闻之人皆是两耳膨胀,恐惧到了极点。
事实上,水位不高,只不过是一个成年人的高度而已,但是水势汹涌,不断掀起惊涛骇浪,一浪高过一浪,哪怕水性再好的人也很难逃脱出去。
即便如此,可鲜有人卸下甲胄,大离国军队的盔甲不比北方野人的藤甲轻盈,反而略显沉重,重量基本上都在十斤以上,平时倒也没有什么,只会一定程度上影响行军速度,但在水中穿着甲胄无异于是自寻死路,身体因为太重而不断陷入水面。
可一旦卸下甲胄,仿佛树脱了皮,必死无疑。
按理而言,两国之战,凡夫俗子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毕竟这是一个能够飞升成仙的世界,可事实恰恰相反,绝大多数时候,胜方都取决于兵力优势,而这一切的基础便是甲胄。就算是老弱病残,配上一件良好的甲胄和武器,护好要害,拼命之下都能和那些所谓的修仙者过上几招。
手无寸铁便上战场的士兵,要么是送死的炮灰,要么拥有强横的体魄支撑。若是征集民兵,却不配置甲胄,其实意义不大,所以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甲胄有多少,士兵就要多少。
换而言之,一件甲胄就可以代替一位普通士兵。
此时此刻,甲胄还是那么重要,毕竟这件防具连筑基之修都无法摧破,水鬼虽然怪力无穷,但短时间内难以撕碎甲胄,所以本该成为累赘的甲胄在此刻就成了救生圈。
但是大水之中不仅仅只有水鬼,还有几道人影忽隐忽现,这些人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七室弟子,他们仅仅只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尝试如臂指使水鬼傀儡,二是学习控水之法。
若说世间控水之法强无敌,仅就时空长河下游而言,珊瑚海的深海之王称第二,则无人敢称第一。
倒入海之底谷的珊瑚海之所以能够“覆水重收”,重回原位,乃是由地府的无数神祇合力之下,冒着招来天道镇压的风险,才堪堪让珊瑚海恢复昔日景象,所以仅论排名,还是深海之王更胜一筹。
突如其来的大水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淹没三军,太子殿下不顾旁人阻拦一拍坐骑,蛟龙直接窜入大水之中,太子殿下心思缜密,已经看出这场水灾的破绽,事实上,大水不过是由几十人控制而已,太子殿下只需对这些人施压,迫使他们逃跑,大水的走势就能随之改变。
果不其然,太子殿下冲入洪水之后,水势开始悄然变化,慢慢后撤,事实上,控制如此庞大的水流量极其损耗法力,一鼓作气之后,便需要寻找机会撤出战场,不然水势衰竭之后,威力也会大打折扣,无法再继续压制敌人,敌人甚至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反攻。
大致在渭州城的直线方向,利用大水作龙卷状为掩护的七室弟子拉伸出一条判若鸿沟的直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战场。
凭空出现的“洪水猛兽”并未彻底打乱大离国军队的三军阵型,因为三路大军五万余人,水灾最多不过祸害了几千人而已,战型虽然出现破损,士气虽然下跌,但却还有一战之力,再加上大离军队时刻准备在队伍末尾的雁行阵,现在展开,衔接紧密。加上隐藏着的大规模骑军,深陷敌阵的七室弟子大概可以用“死地”二字形容处境。
原来看似浑厚的大水龙卷渐渐以锥形作为形态开阵,锋芒毕露,显然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凿穿前方阵型。大水龙卷虽然看似磅礴,但是陷入几万人海之中,也不过是一片落叶罢了,落叶必须划过无边无际的人海,瞬间显出孤军奋战的无力感。
只不过以锥形撞阵的优势极为明显,即便铺出一排排的雁行之阵以全力阻挡,但在前者的凶狠冲锋之下,后者阵型不断被撕裂开来,反而是人多势众的大阵像是在生死相搏,以多欺少还这般艰难,这已经足以让人笑掉大牙。
“撤军。”太子殿下无力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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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堂堂主崔之安生命垂危,命悬一线,不是久前被炼气士傀儡所伤,更确切的说,那个炼气士傀儡太过狡诈阴狠,崔之安回城之后,本来在后方军营疗伤,但是在他的伤口处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脓包,炙热如岩浆,更有阵阵沸腾一般的臭气冒出。
药堂弟子哪怕再熟读药理,也不曾见过如此古怪的病症,束手无策时,生长在崔之安背部的脓包猛然炸裂开来,霎时间病气滚滚,短短片刻就有数百人浑身无力、四肢酸痛,甚至是口吐白沫,这正是感染瘟疫的表现。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就是瘟疫之源头,八九不离十是巫术,崔之安的伤口根本没有化脓,那其实是蛊物,埋入崔之安的皮肤下,专门用来毒人,可惜发现得太晚,蛊物内蕴含的病气尽数宣泄而出,弥漫在后方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要知道后方军营是伤员所在之地,这还得了?所以这无异于是一场飞来横祸,正在养伤的兵卒本就虚弱,如何承受得住病气侵袭?甚至本来随时可以出战的军队都受到病气影响,要知道当务之急,是将感染瘟疫之人隔离开来,可偏偏大离军队已经兵分三路而来,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守城大阵也被攻破,所以渭州城再也不能借助外力来抵御外界攻势,这才有了周北航一行人出城迎战之事,不仅是为了抵挡巨石攻势,更是为了争取时间。
渭州城内忙得像是一锅烧开的水,好不容易凑齐万人,还将筑基修为以上的药堂弟子不由分说一并摆出,但胜算仍是不大,若是大离军队一定要在今日分出生死胜负的话,其实是以赢面居多,太子殿下也有此意,已经迫不及待破城而入了!可是灵枫谷的七室弟子及时支援,大离国的军官皆是恨得咬牙切齿,不得不审时度势,当机立断决定鸣金收兵,本来你死我活的战场氛围随之改变,再次变得胶着起来。
承受了不能承受之重的药堂弟子骂骂咧咧,更有嚎啕大哭的冲动。楚铭回城之后,将那封半路所得的信托付给一位百夫长,劳烦他看看收信人是否在军中。楚铭因为初来乍到的原因,暂时还没有分配到任务,于是漫步散心,与无事可做的董千秋恰巧碰面,面面相觑过后,董千秋心有余悸道:“战场上刀剑无眼,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乱军丛中了。”
楚铭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城之前,长老说法堂与器堂已经在来的路上,再有几天时间,就能抵达渭州城战场,到时局势就能随之扭转,大离军队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打得过法堂与器堂,我们药堂坐享其成就行,起码不用再去战场冲锋陷阵,更不可能死在刀剑之下。”
董千秋轻声道:“但愿如此。”
楚铭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崔堂主怎么样了。”
董千秋皱起眉头,愤愤道:“敌人太过阴险,将蛊物悄无声息地种在了崔堂主体内,致使我军伤亡惨重,是可忍孰不可忍,总有一天,要叫他们血债血偿!只不过此事过后,你我也清楚瘟疫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之人研究出来的。。”
“我们一起去看看崔堂主是否有恙。”楚铭看了一眼董千秋。
董千秋点了点头,满脸的焦虑不安,崔之安被安置在了城内养伤,正在一座闲置阁楼内休息,不仅仅是楚铭与董千秋想去看望药堂堂主,其余人也都有这个意思,要知道宗门里崔之安的影响力仅次于掌门,这话绝不是说说,甚至在药堂弟子眼中,崔之安的威望无与伦比。
但是崔之安需要静养,所以闭门谢客。楚铭与董千秋只得回到军营,军营内物资紧缺,更确切的说,为了对抗兽潮,东阳国的整个南方区域都物资短缺,甚至连人口都严重不足,军营内的气氛也有些惶惶不安,董千秋虽然不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也受不了这样的环境,幽怨道:“不知要何时才能回到宗门,我还想照顾我的药园兽园,那是我住了十多年的洞府,但是听说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药园兽园的数量裁减了七成,干事们整天穷极无聊,我的药园兽园也大概率被裁减掉了。”
楚铭笑道:“好不容易离开宗门一趟,这么快就急着回去?”
董千秋闷声道:“打打杀杀的日子,我是一点都不喜欢。”
楚铭老神在在道:“现在药物紧缺,药堂弟子只能乖乖后方炼丹,想上战场都不可能,你我也好趁机提升炼丹造诣。”
董千秋若有所思,话锋一转问道:“宁师妹呢?”
楚铭随口道:“她修为尚浅,不用上战场,应该就待在后方军营。你找她做什么?”
董千秋平淡道:“师妹一路上问了我许多有关于炼丹的问题,我只能好为人师了,她入宗门的时间实在太短,对于药理与炼丹一窍不通,偏偏又长得极为漂亮,就怕有兵痞子欺负她。”
楚铭哭笑不得道:“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宗的弟子,不至于被如此凄惨对待。”
但是当两人找到宁幽时,后者确实处境凶险,被几名不怀好意的男子团团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