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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亲自决定,不但不让他继续担任班主任,甚至连语文教师他都不能继续担任,安排他担任体育老师。让语文老师教体育,傻子都知道校长明显就是在排挤他。
没办法,最后他只能拼了老命争取调走。
……
经历过那一段日子、那一段磨练,他变得成熟了,当然也变得低调了。
他没有改变社会环境的能力,只能被社会环境改变。
是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这么残酷。
每个有抱负的大学生刚毕业的时候都是满腔热血,踌躇满志,幻想着自己能够改造环境,改变现实。因此对那些社会的丑恶现象也往往嫉恶如仇,感觉和自己的价值观格格不入。
但他们最终还是被社会现实打磨得像是鹅卵石一样,没有了棱角,最终向社会现实屈服。
那些能够适应社会现实的人,则会对社会的各种潜规则和生存法则越来越轻车熟路,并从中摸索出门道,最终成为这个社会中的佼佼者,成为这个社会的财富和权力的拥有者甚至分配者;而那些不适应社会现实的人,则成为堂吉诃德式的人,最终除了累累伤痕、一声叹息,便什么都得不到……
眼前的钟文清,就是一个令人心酸的活标本。
新上来的3瓶啤酒很快就被钟文清喝完了,他又大声嚷着叫服务员继续加酒。
李闯怕他喝出问题,就向服务员使了个眼色,服务员也知道钟文清喝醉了,就说:“老板不好意思,已经没有啤酒了。”
“我不是老……老板!我是县委办主任!”
钟文清大吼一声站起来,东倒西歪、手舞足蹈地吼叫道:“开什么国……国际玩笑?!这……这么大一个酒……酒楼没有酒?!你们开……开什么酒楼?!叫……叫你们……老……老板过来……我要收购他……他的酒楼……我是县……县委办……主任!”
李闯大惊失色,担心钟文清闹出大事不好收拾,就赶紧买完单把他拉走了。
到门口叫了个出租车,李闯把钟文清推进去,自己也坐进去,打算先送钟文清回去。
歪倒在车里的钟文清还拍打着车窗,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道:“我要收购……你们酒楼!我是县……县委办主……主任!!”
看着酩酊大醉的钟文清,李闯哭笑不得。
钟文清在醉酒后还知道自己是县委的干部,并自封为县委办主任,还口口声声嚷着要收购人家的酒楼,说明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对权力充满渴求的,只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得不到领导的重用。
要是钟文清能得到领导的提拔重用,仕途得意,说不定他也早就成为了他所鄙视的朱继业那一类人呢。
在这个官本位文化源远流长的国家,在官本位的环境下,官本位思想和权力意识已经深入到每个官场中人的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甚至储存在基因里,如果有机会,谁又何尝不想成为其中的受益者呢?
想到这里,李闯心中感慨万千。
权力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够让人顶礼膜拜,快乐无比,无上荣耀,也能够让人情绪低落,失魂落魄,能够让人疯狂变态,让人冷酷无情、毫无人性,甚至良心缺失,道德论丧。
回到家,趁着酒兴,李闯又在《李闯官场笔记》中写道——
今晚和钟文清出去吃了饭。他喝得烂醉如泥,向我大吐苦水、大发牢骚,最后丑态百出。
看到他的样子,我的心中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其实我心里是很同情他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同情。
同为文人,又是校友,心里对他肯定是同情的,但身在官场身不由己。
像他那样的异类,别人躲他都来不及,我又怎么敢公开去同情呢?
钟文清说他现在正在写小说,还要写官场小说。看来他心中还在构筑着一个文学梦,那是他心中最后一片希望的田野和绿洲吗?
他作为一个官场文人,也许当其他梦想都破灭之后,文学就是他最后的一个梦,最后的心灵家园吧。
那么我呢?
我作为一个文人,靠文学敲开官场的大门,得以侧身官场,却因此而远离了文学、成为了官场文人,并成为瓦江县最高领导的秘书。
我注定是要离文学的心灵家园越来越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