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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妙妙的弟弟再次拦住了自己的去路,童子轩的表情已经不太好看了。
“你到底想干嘛?”童子轩没好气地问。
“我们换个地方。”朱妙妙弟弟看着来往的人们,顾虑重重。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这次,童子轩不想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我饿了,没功夫陪你聊天。”
考虑再三之后,朱妙妙弟弟压低声音,表情痛苦地说:“我知道徐勇跟我爸做了什么交易。”然后,他把头撇过去,避开童子轩的视线。
“真的吗?”童子轩忍不住反问道,这对于警方来说,觉得是好消息。但很快,她的心又悬了起来,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警方,而是找自己呢?
童子轩看着他,没再追问下去。对于自己来说,人实在是太复杂了。
在童子轩审视的目光下,朱妙妙弟弟又沉默了很久,大概过了一分钟,终于鼓起了勇气。
“我不能让我姐死了都要背负这样的污名。”他斩钉截铁地说,但很快语气软了下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她的悲哀,也是我的悲哀。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没得选,他们是生我养我的人。”
朱妙妙弟弟吸了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说实话,我父母在对我的时候,真的就跟世界上其他父母一样,百般呵护,关怀备至。”他想到了姐姐在家里完全不一样的待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童子轩不耐烦起来,“我不需要知道这些,真的。你看着我。”她露出冷漠的表情,“我对别人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请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说完,童子轩就走了。
朱妙妙弟弟追了上来,童子轩不客气地回头瞪着他。
“求求你,帮帮我吧。”朱妙妙弟弟恳求道。
童子轩冷冷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东西在哪。”
“什么东西?”童子轩眼前一亮,猜测对方说得大概率就是警方正在找的东西。
“现在,我还不能说。”朱妙妙弟弟露出抱歉的表情,“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那你应该去找警察。”童子轩感觉自己被戏耍了,“惩奸除恶是他们的事情。”
“但是,我不想我爸和我妈被世人所唾骂。”
童子轩嗤笑了一声,“这个世界,没有既要,又要!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就不要口口声声在我面前说自己有多在意你姐姐。本质上,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童子轩的话刺痛了对方,眼底腾起一股怒火。但很快这股情绪自己归零了,只有无尽的哀伤。
童子轩说的是她的心里话。童子雯这次的态度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朱妙妙之前找过她。她的死还会让童子雯深陷自责吗?
朱妙妙没死之前,她的弟弟还不是心安理得地接受着父母的溺爱。他现在如此这般,无非是为了让自己觉得他是个有良知的人,和父母不一样。
童子轩终于爆发了,不屑地看着他。恶语相向从来不是她的长处,心里由恶心地慌。正好一辆出租车停下了下来,她快步走过去。后排的乘客刚下来,她就坐进了副驾驶。
身后的那个人让她觉得恶心,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童子雯一路想着跟童子轩说话的年轻人,快到家的时候终于想起来陶井然的话。她耐着性子把车停好,把儿子交代给阿姨,让她先带他去吃饭后,转身来到游戏房。
“你还记得妙妙弟弟长什么模样吗?”童子雯忧心忡忡地问。
“怎么了?”陶井然没等童子雯回答,就继续说了起来,“个子挺高的,体型偏瘦,留着干净的短发……我只能说个大概,具体的样貌,我还真说不上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童子雯应着,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仔细回忆着当时两个人见面时的场景。但自己只是匆匆一瞥,而且距离又那么远。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为了打消陶井然的顾虑,她又敷衍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如果他真的是来找童子轩麻烦的,自己应该会收到消息吧。提心吊胆地熬过了一夜,她才真的放心下来。
第二天,在去公司的路上,童子雯回想起昨天童子轩抱着儿子的样子,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情荡漾在心头。
作为母亲,她能感觉到飞飞被童子轩抱着的时候,表现得跟其他时候不一样。他还小,自己也从未解释过小姨这个称呼所代表的意义。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上次在车里,她重新看到了和好的机会,昨天的事情给了她更多的信息。
俗话说,祸兮福之所倚。那天童子轩提前离开后,自己就找不到童子轩了,然后从吴晓彤那边知道了她已经离开的消息。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了,自己这次也算因祸得福吧。
到公司后,童子雯一头扎进了工作中,直到助理钱多多火急火燎地跑进来。
“雯总,你赶紧去一趟董事长办公室吧。”钱多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徐经理跟你妹妹快打起来。”
童子雯急忙往赶了过去。
徐勇办公室外站了好多人,向半开着的门缝里张望,里面激烈的言语传了出来。大家看到童子雯,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一进屋,桌上,地上一片狼藉。陶井然也在里面,看到童子雯像看到了救星,急忙迎了上去。
童子雯了然。眼前的烂摊子,应该是童子轩的手笔,再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如果不是陶井然在中间看着,估计已经打起来了。
“你这是干嘛?”童子雯站到童子轩面前,质问道,“大家都看着,影响多不好。”
童子轩不以为然地说:“我就是想让大家伙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她毫不客气地指着徐勇,“我是不能容忍他留在公司的!”
徐勇轻蔑地笑了笑,然后对童子雯说:“你妹妹说要开除我!还把我的东西都丢到了垃圾桶里。”他看着地上散落的文件,“这算什么事?要不是看在她是股东的份上,我早就叫保安把她拖走了。”
眼下,童子雯只能低头做人,好在陶井然已经带着另外一个人在收拾东西了。
“从小,她就是这样的脾气。公司里的事务,她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具体的流程她也不了解。”童子雯知道童子轩是觉得不会道歉的,只能自己放低姿态。“这件事情,我替她向你道歉。”
正在收拾文件的陶井然明显顿了一下,再看闻言一脸怒火的童子轩。她真想上去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一下,不要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别人替她收拾。
“凭什么给他道歉?”童子轩问。
昨天跟朱妙妙弟弟分开后,她越想越气。他明明知道父母做错了,却想着袒护他们。徐勇他们也已经被放出来了。逼死朱妙妙的人,都相安无事地继续生活着。想必用不了多久,朱妙妙就会被大家彻底遗忘了。
不可以!童子轩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要做点什么,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就想到了开除徐勇。然而,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童子轩环顾一圈,发现不管是办公室里的几个人,还是走廊里的那些人,他们是一起的。他们都作为青山公司的一份子,看着突然闯入的自己,眼里带着指责与戒备。
童子雯和陶井然也是一样。
愤怒在那一瞬间哑火了,只有无尽的悲哀。童子轩哼笑一声,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