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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胖子是知道自己补不上那些亏空了。
李永棣哼笑了一声后又说：“桌面上有一万多两银子，其中一万两是爷自己出的。舅舅呀！”
“什么？”张书衡被李永棣的这一声舅舅给吓了一跳。
“你将这些银子拿去，将该补的就给补上，剩下的亏空你自己去想辙。我能帮的就只能帮到这了。”
张书衡连忙说：“多谢六爷，臣其实没这么大的亏空。”
“我常年在宫里宫外得走动着，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拿着吧！”
李永棣说着白了张书衡一眼，那张书衡马上就明白了过来。
正如李永棣说的那样，张书衡造亏空是为了融入“队伍”里，而不是真的贪财。
他是张皇后的家人，就靠着那些皇帝的赏赐他都能过活。
即使他致仕退休，皇帝也会依照惯例给他一个侯爵让他养老。
他根本就不缺银子花。
而他的那些亏空，其实随时都能补上，根本用不着李永棣的银子。
但是别的有司就不一样了，像那个胖子，就算把家业、妻儿都给卖了怕也还不上。
如果张书衡能将李永棣的这些银子借给同僚，那么他们就会欠张书衡一份人情！
如此一来，张书衡将来不用造亏空，也能与这些人和平相处下去。
李永棣的这些银子此时已不再只是银子。
而是张书衡将来在内务府的声望、威信与人脉。
这不由得让张书衡心中一阵感动。
却不想李永棣又言道：“别跟我说什么银子不够！卖妻卖女是你们的事情！是你们以前自己作出来的！我管不着！且记，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别拖过年账去！”
他这话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张书衡还是有些顾虑，他问道：“那三爷造下的那些之亏空……”
“该他担的他自己会担下来，他担不下来的父皇也会帮着他担着点，毕竟家贼这个词不好听，父皇他也是要脸的人呀。但你们也别想把账都往三哥头上扣、让父皇帮你们平，他没被圈禁，更没失势。要是他不认账，真闹将起来，你们手上又没实据，他又有父皇保着，还真拿他没办法！最后苦果也就只能你们自己吞下去咯！”
李永棣说着却是又反问了一句：“三哥是杨贵妃所生，背后靠着的是弘农杨氏与河东薛氏。朝里工部的高尚书与薛侍郎还有鸿胪寺王正卿那可都是他的豫王党！你们这些五品的小吏背后是有些人脉，但你们确定真能闹得过三哥？别没事找事，更别在出事以后说爷我不帮你们！死胖子，说的就是你！听清了吗？”
那胖子连忙应道：“臣、臣一定把该还的账给还上，就算是三爷不认的账臣也一定想办法还上，决不让六爷您与皇上为难！”
胖子说着向着桌面上的银子看了一眼。
他有这份信心是因为他从李永棣的话中得知三皇子一定会在皇帝李泷的威压下将账还上一些。
他还知道皇上也会因“传出去不好听”而帮着平掉一些。
更是知道张书衡会用李永棣给的银子帮着他。
张书衡此时也是将所有担心放了下来。
他说道：“都说六爷您脾气大、不好说话，其实是那些人自己不自爱而已！您心胸宽广……”
没等张书衡把奉承的话说完，那李永棣却笑打断他的话反问道：“爷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就不想问问这一万多两银子是打哪里来的？”
张书衡一愣，呆呆地问道：“不是六爷您自己的吗？那会是哪来的”
李永棣笑道：“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爷我在来的路上听说杨贵妃的族人受了伤，所以去看望了一下，顺便还在他家里喝了碗茶。这位弘农杨家出身的营造司郎中与爷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我在宫中行走之时也常见他兢兢业业地指挥工匠们干活修缮。那叫一个认真勤快呀。”
张书衡狐疑地看向那只盒子。
李永棣接着说：“爷我原本看在他断了手受了伤的份上，想帮他把亏空还上。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识趣，不仅要将亏空的几千两银子都自己给还上，还说要把家中所有银票都献给爷我，甚至还拿出了许多盐引来孝敬爷。盛情难却呀！他都这般热情了，我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那位营造司的杨姓郎中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什么时候断的手，其实在坐的众人心里都有数了。
他们也都能想象得出来，杨郎中自愿将家产献出来时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
李永棣却还若无其事地说：“他即是这般虔诚认错，又孝敬了爷，那我多少得在舅舅您面前给他说句好话了。您就优先用这些银子帮把亏空补上吧！应该够吧舅舅？要不然我再去一趟？看看他妻子女儿能卖上个什么价？放心，我做着青楼生意呢，有门路可以卖掉的！”
张书衡的眼皮抖了两下，只得应和道：“够了够了。”
李永棣呵呵笑道：“哦，对了。父皇交待了，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所以爷在内务府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盘账！放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使爷我派去查账之人当场查出点什么来，只要你们在大年初一之前解决掉，爷都会当作没发过。但还是要再嘱托你们一句！”
李永棣的音量越说越大，越说越严肃：“各司各属各院的账本都记得收好咯，别到爷我盘账之时说什么不小心遗失、不小心撕页！就算是被有仇的同僚陷害，爷都不管！爷就是这么不讲理、这么不分真假、不分是非！自家的账本都看管不好，想来自己的性命也一定是看护不住的！到时候出点什么事情，别说爷没事前说过！”
李永棣说着又用扇子敲了敲那只盒子，像是在提醒什么事情。
众人在打了一个激灵之后，听得李永棣又冷笑道：“因库房着火而账对不上的事情就别发生了！爷烦这种事情！只要出一点事情，就等着全家给征北将军府的披甲人为奴吧！爷与征北将军还算有些交情，他那里是真缺奴役呀，男男女女只要是活着的他都要。别说什么祸不及家人的话，跟着享福之时也不见你们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