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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柿摇头喟叹,“她是信阳侯的妻子。我不会对她痛下杀手。小惩大诫一番,让她长长记性就行了。”
信阳侯是个好的,可徐氏实在不怎么样。真是白瞎信阳侯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青桔有点犯愁,“此事若是闹开了,对您没有一点好处。”
徐氏毕竟是侯夫人。苏老夫人很有可能将此事压下去。即便姑娘闹,也翻不起多大风浪。说不定还会被苏老夫人责罚。
“我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哪有资格闹啊?”苏柿眉眼弯弯,笑得像个小狐狸,“你尽管放心。纵是天塌地陷,也有我护着你呢。”
青桔感动的无以复加,“您对婢实在是……太好了。”
“你对我也是极好的啊。”苏柿轻轻舒口气,“患难见真情。我遭了难,你不嫌累不嫌脏,尽心尽力伺候。”
青桔面露赧然,“这都是婢的分内事。”
虽是分内之事,却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苏柿唇畔涌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将金仙姑画的黄符缠绕在指尖,“既然徐氏信了那个所谓仙姑的鬼话,就让她们俩斗个你死我活好了。”
……
金鸡唱晓,旭日东升。
清雅阁守门的婆子整宿没睡。昨儿晚上,徐氏趁着夜色出去。说是放心不下四姑娘,得去芳草院瞧瞧去。
这一去就没回。
守门婆子一觉睡到大天亮,这才想起还有个夜不归宿的侯夫人。她不敢问更不敢找。
那可是久旷的侯夫人。若是一时糊涂做出不体面的事,也是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守门婆子揉揉眼睛,一个劲儿捶打后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睡的挺沉,却是一点都不解乏。呵欠连天打开门,赫然发现坐在门外的徐氏以及两个粗壮的婆子。
怎么了这是?
守门婆子想了想,扭脸跑进去喊人。
徐氏身边得力的大丫鬟双桃和双梅奔出来,一左一右想要架起徐氏。守门婆子赶忙出言制止,“先别动!夫人好像不对劲。”
双桃双梅收回手,认真打量徐氏。但见她两只手不停搓弄,指尖已经磨出血泡,口中念念有词。
“你个贱蹄子,看我不好好惩治你。”
“坏你性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小贱人走了狗屎运,竟在仙人坊谋着差事了?”
“老天爷不长眼,怎么就不是我宝姐儿当官?”
“……”
双桃双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吞了吞口水,向后退开两步。这一退,猛地瞧见贴在徐氏后心的黄符。
“这不是金仙姑画的符吗?”双桃凑到双梅耳际低声说道:“怎么用在夫人身上了?”
双梅只觉得一股凉风吹在后脖颈,激灵灵打个冷颤,“先别说那些,趁着现在人少快把夫人弄进去。”
“人已经不少了!”双桃拽拽双梅衣袖。各个院子的仆婢,提水的提水,取饭的取饭。经过清雅阁门前脚步匆匆,低头快走。可是谁知道他们私下里如何嚼舌?
双梅将心一横,上前架起徐氏的胳臂,“先扶夫人进去。”总不能让她坐在这丢人现眼。
双桃上来帮忙,另有杂役把那俩婆子也给架走了。
徐氏被脏东西魇住的风儿,没一会就吹遍了整座侯府。
苏宝儿忧心忡忡守在徐氏床边,紧皱眉头,“这道符不是应该用在芳草院的吗?为何贴在她自己身上了?”
双桃双梅缩着肩膀,噤若寒蝉。
苏宝儿挑眉看向她俩,“你们怎么伺候的?为什么不跟着母亲?”
“夫人不许。”双桃小声争辩,“夫人嫌我俩没力气,去了也是添乱。”
苏宝儿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那母亲整夜未归,你怎么不来向我禀报?”
双桃双梅犹疑片刻,“噗通”跪倒在地,“大姑娘饶命,婢……婢等着等着睡……睡过去了。”
她们昨晚特意沏了酽茶提神。茶喝了不少,却是半点用处也无。眼皮子反倒格外沉重,实在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再睁眼天都亮了。
苏宝儿面带不虞,也没有过多责备,轻抬下颌吩咐双桃,“你去请金仙姑进府。让她替母亲禳解。”停顿片刻,压低声音,“切莫惊动二房。若是有人问……”
“奴婢就说夫人摔了一跤,扭伤脚踝。请医女为夫人推拿。”双桃答道。
苏宝儿想了想,略略颔首,“可以,去吧。”说着,站起身,“我得去一趟松鹤堂。此事瞒不过祖母,由我去说正合适。”
因为她跟冯鸾的亲事,苏老夫人向来高看她一眼,待她格外亲厚。
苏老夫人已经得了信儿。有人看到徐氏后背贴着符,呆呆愣愣坐在清雅阁门口。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当着苏老夫人的面,吕嬷嬷不敢乱说话,也没有添油加醋。究竟如何,由苏老夫人自行判断。
“会不会是……”苏老夫人两道眉毛拧成麻花,解都解不开,“应该不会,她连水都咽不下去,哪有能耐折腾徐氏。”
吕嬷嬷当然明白苏老夫人说的是芳草院的苏柿,忙不迭点头附和,“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青桔说,四姑娘有出气没进气。”
“当真晦气。”苏老夫人嫌恶的撇撇嘴,“待到事了,把芳草院封起来。”
吕嬷嬷应是。心里不是滋味。四姑娘命苦。小小年纪就被送去庵堂诵经祈福,熬了十年回到京城,做了几天仙人博士,还没领到俸禄就……
唉,终归是福薄,当不起那个命数。
兀自感叹的当儿,苏宝儿挑帘进来。两厢见过礼,便屏退左右,只留吕嬷嬷一人伺候。苏宝儿不慌不忙道明事情始末。
苏老夫人听得心生烦躁。
徐氏原本是去芳草院给苏柿用符,哪成想竟把自己搭了进去。苏老夫人暗骂徐氏一声蠢货。多简单的事儿,她怎么就办不明白?
“行了,我自会拘着下人,绝不会透露出去半点风声。”苏老夫人瞟了吕嬷嬷一眼,吕嬷嬷赶紧出去敲打婆子丫鬟。
苏宝儿放了心,这才酸梅汤浅浅抿一口。
苏老夫人望着苏宝儿,心中那股躁意稍稍褪去。徐氏不是个好的,但苏宝儿不差。日后嫁到国公府去,也能独当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