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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遇能接受的话，聊聊工作内容。”韩羡明接着往下说：“你大致也有所了解，就是杀或者是抓灵，管理显性者，平时政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地方，也会叫我们帮忙。其余时间，都是空闲的。没有具体的工作时间，如果风调雨顺，没什么天灾，我们基本可以养老。”
“挺好的。”张茵咧嘴笑：“总比我在电子厂或者在奶茶店工作要舒服。天天十个小时以上，尤其电子厂的飞机拉，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得严格控制。”
韩羡明点点头。
比谁更苦的话，屠灵人绝对不算最苦的那一批，但也算不上最好。
夹在中间，可以说，超过国内百分之九十的人。
只是这些待遇，都是人命换来的。
是那些先驱倒逼着上面改革。
“他们很麻烦的。”汪小婉突然插嘴：“要被政府管着，得听话，也不能乱讲话。”
张茵不以为意，回了一句：“我现在不就被管着嘛！大家都被管着，这有什么。而且，既然是给政府工作，那肯定不能乱讲话呀！”
汪小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辩驳。
用普通人的思维去理解，没有任何毛病。
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怎么说呢？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对，张茵说得，可以概括为这个意思。
意思是这个意思，放在一千年前，肯定没错。
但这是一千年后，新的时代，21世纪。
号称文明的时代，进步的时代。
如果还是这个说法和思想，那除了科技，进步在哪儿？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明天我带协议书和合同，你签字。”韩羡明说。
“可以可以！”张茵欣喜若狂，竟然流下了眼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吸了吸鼻子，尽力克制泪水，捂着眼睛。
“对不起，我太开心了。”
韩羡明将纸巾盒拿到张茵面前。
女孩，你为什么喜极而泣呢？
是觉得人生二十多年，恍若虚度，不知去路何方，又不知来路为何？
诚然，过去是痛苦的，但并不代表未来一片光明。
“上岸了，我居然上岸了。”张茵越哭越厉害，“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当上屠灵人的。”
大家好像都溺在水里，一辈子，一个上岸就足够了。
韩羡明时常会想，上岸的人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没上岸的人救起来呢。
似乎大家上了岸，便拍拍屁股走人。
明明弄根长点的棍子，几个人在岸上一个个地拉，虽然效率慢，但总有一天，大家就都不用溺在水里了。
“别哭了，没事，赶紧吃饭吧，你上一天班，也饿了。”韩羡明温柔地说。
“好，好。”张茵不断地眨眼睛，拿起筷子，连肉都夹不太稳。
张茵想起了自己从中专毕业的那天，爸妈说你长大了，自己想办法解决生活问题。
她拖着行李箱，拎着桶，走在城市街头，身上只有一百多块钱。
在每一个工厂的告示前停留，找到工作的那一刻，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