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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入职那一天，立誓成为警员那一刻开始就不能忘，没人逼他起誓，也没人拿刀逼他选择这份职业。”霍未央把手放在母校的操场围墙上，抚摸着那些经年已久的藤蔓，“那时候我爸治了三年，把存款治光了，房子治没了，我妈也跑了。快退休的语文老师帮我发动捐款，居委会两个阿姐跑前跑后帮我去街道，去区里，去市里申请免费租房和补贴。我活生生被这些人托举上大学，一直活到现在，我有了超能力就该把这些东西忘了吗？”
“你要是忘了，你就不是大司寇了。”无相给了霍未央一个回答，也给了自己一个回答。
他开始理解霍未央为什么一直在为公平两个字奔走。
青天鉴都激活了，手里有上百万，他应该可以去享受一下生活的。
可他不敢，他被无数普通人托举着活到现在，刚有一点能力就急着扫除那些挡在普通人头顶的乌云……多棒的孩子啊，他就该做大司寇！
“但奇怪的是，梁宇森这个污染者为什么会混在人群里实名举报？女儿被人搞疯了，他有枪有超能力，居然躲在网上喊冤？”霍未央说出了自己唯一想不明白的问题，“唯一的解释就是带节奏，这个梁宇森从山里开始一直在带节奏，他带节奏给谁看呢？”
“那你打算怎么查？不能去找梁宇森，又不能混进午夜幻梦？”无相听得越来越头疼，“我混着信息网进了他们财务系统查了一下，财务报表做得那叫一个干净……虽然我不懂财务，但反正纳税挺多的。”
“不能混进去，但是可以被请进去。”霍未央默默用力，把藤蔓上枯黄的老叶拧成碎渣，“被请进去的人，能看到一些服务生看不到的东西。”
无相：“？？？”
“城市里其实没什么秘密，只是没问对人，更没找到对的方法。”霍未央说着翻出学校围墙在路边等了会儿，拦了辆看起来比较破烂的燃油出租车。
在电车当道的时代，已经很少看见蓝牌营运车辆了。
“去幻想公寓。”霍未央报了个无相没听说过的地址，无相想不明白霍未央要做什么，但是他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这男人的每一步都有目的，自己只要在一旁好好学着就行。
“去干吗？”司机师傅没有发动车，反而是多嘴问了句。
“找人呗，还能干嘛？”霍未央面无表情。
司机通过正中央的后视镜看了一眼霍未央，慢慢踩下油门嘿嘿一笑：“小伙子拿了家里的钱，去见见世面？叔叔得提醒你，注意卫生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霍未央皱眉，“一个前些年毕业的学姐让我帮她去打扫一下卫生。”
“你那学姐，好看吗？”司机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怎么了？”霍未央想了想，“有问题？”
“午夜幻梦知道吧？”司机发现霍未央好像什么都不懂，顿时来了好为人师的兴趣，“就算你不知道，你爸肯定知道。”
霍未央心说午夜幻梦开业的时候大概是我爸五周年忌日，他不回家吃斋饭跑夜店去了？
“叔叔跟你说，这个幻想公寓啊，其实就是午夜幻梦这个夜店的宿舍。在里面工作的那些小姑娘小伙子基本都住在这个公寓里，白天睡觉晚上上班。”司机说着搓了搓手回头看向霍未央，“你那学姐……去那里工作了？”
“夜店工作？”霍未央张开嘴，一副信仰破碎欲言又止的呆滞模样，“学姐只喜欢跳舞啊！”
“那就对了，就是跳舞。”司机一拍大腿，匆匆看了眼路，又侧着脸对霍未央说：“叔叔做过研究了，正常夜店是女孩子免费进场，经常来玩的女孩还可以兼职酒托卖酒。这种夜店里酒托其实就是销售，她们的胃口越来越大，酒价卖得越来越过分，慢慢地顾客就不来了。”
“但是午夜幻梦不一样，它在全省招底子不错的女孩子，教她们化妆，穿衣服，跳舞，唱歌，做dj，每天她们拿着工资进场只需要做两件事——第一，在舞池里搞气氛。第二，接受邀请。”
“无论邀请你的人喝喜力啤酒还是人头马xo，你都得跟他喝，无论贫富不能嫌弃。”
霍未央疑惑：“跟穷人喝，挣不到钱吧？”
“我们公司里有个年轻人的老婆就在那里上班，他们不是看提成的，而是看数量。”司机压低了声音，“你谈的人数量越多，时间越长，提成越高。你看夜店里好几百个人，其中四分之一的女孩是拿工资上班的。”
“挣流量？”霍未央忽然想到了这个词。
“什么？”司机没听懂。
霍未央懂了，这不是传统的酒吧卖酒模式，而是直播模式。
舔大哥的主播赚得多，但注定火不了，因为太注重有钱人就会流失平民市场。
一个好主播要做的是让每一个人舒服，让花钱的感觉到些许虚荣和偏爱，让没花钱的也感受到尊重。
一个舞池里，美女们都簇拥在富二代身边，固然会促使富二代挥金如土，但很快会厌烦的，因为舞池里没有普通人。
如果那些姑娘能和每个寻求艳遇的人都聊上两句，对他们保持微笑，那么很多人会自己脑补出一场女神爱上我，奈何追求者太多的戏码。
而富人能享受到稍许多一些的欢呼声，然后他的荷尔蒙来自于美女，同时肾上腺素来自于身边那些不如自己的普通人，他们能明显感觉到姑娘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更多时间。
他会脑补出鹤立鸡群的戏码，然后加紧展现自己的实力。
一切的前提是女孩们要装得够像，看起来没那么拜金，没那么慕强，钱有用，但不至于有压倒性。
一个好的游戏，要平民能玩，肝帝能赢，小氪有成就感，氪金有尊贵感。
这个平衡太难把握了，老板想来是个天才。
“我跟你说，这酒吧老板还鼓励员工跟顾客谈恋爱……不是那种一晚上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