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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鄀渊皱了皱眉，有些想不通，“可我明明亲眼见她发病，症状极似心疾。”
华思默举起茶杯在眼前晃了晃，片刻后，似是想起什么，一饮而尽，“如果身体健康，平时无任何症状，只在特定情境下发作，可能是某种经历引起的心结。”
卓风遥眉峰微挑，好奇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解开心结，这病就能不药而愈？”
华思默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我听师父提过，军中有些将士会有类似的病症。因为受到较大的情绪冲击，可能诱发身体不适，类似头疾、心疾之类的症状。
但一旦脱离诱发此种情绪的环境，又与常人无异。目前看来，沈娘子的病症应该与这种情况类似。”
沈憬心里一松，原来只是心病，不是什么怪病。
她急切地望向华思默，语气中隐含期待，“那华娘子可有办法根治？”
华思默略一思忖，轻轻叹了一口气，“心病还需心药医。”
裴鄀渊眉心微蹙，“所以，若是这心结一日未解，仅靠药物无法根治？”
“确实如此。两位不妨回避片刻，我与沈娘子单独聊聊。”
“那便有劳华娘子了。”裴鄀渊微一颔首，与卓风遥一道步出雅间，轻轻带上门。
华思默微笑着问道：“沈娘子，方便跟我讲讲你第一次发病的情景吗？”
沈憬轻轻点头，将当时的情景及前后她认为可能有关联的事件，事无巨细讲述一遍。
华思默全程仔细倾听，时不时笑着鼓励她继续讲下去。
片刻后，华思默仔细分析一番，对病情有了大致的判断。
她语气温和，眼神中带着一种医者的悲悯，“其实你对你娘怀有深切的愧疚，加上她骤然病逝对你造成的打击过大，才会诱发此症。
你看见和小宝相似的鸡就会发作，是因为小宝是这个心结与现实的联结。我可以用药物减少你发病的次数，但最终能不能解开心结，还是要靠你自己。”
沈憬垂眸片刻，眼眶微微泛红，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悲愤，“若是她并非病逝，而是被人谋害呢？”
华思默沉思片刻，神情微冷，缓缓吐出一句：“那便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届时你的心结或许就解了。”
她小时候家乡遭了洪灾，全家逃难前往上京，父母在途中病逝，襁褓中的弟弟也不知所踪。接下来的许多年，她每每想起这些，就会头痛难忍。
在药王谷学成出师后，她一边接诊一边寻找弟弟。虽然还没找到弟弟，却逮到了当年的拐子。她下毒将那拐子变得又聋又哑，又打断他一双腿，送给师父做了药人。
此后，她的头痛之症再没发作过。
没想到会从一个医者口中听到这番话，沈憬惊异抬眸，直觉这个小神医不似看起来这么简单。莫非……
不过，这与她又有何干？她只管报自己的仇便是。
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她脸上漾起一抹释然的笑，“多谢小神医为我解惑。”
两人相视一笑。沈憬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日头，约莫已过申时。因着还要去一趟宣平侯府，她起身与华思默话别。
待下到一楼，向裴鄀渊和卓风遥郑重行礼致谢，便登上马车前往宣平侯府。
仪阳坊，宣平侯府门前
“哪里来的叫花子？快走开，别挡在我们府门前。”阍人扫了眼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一把推开他，眼中尽是嫌恶。
那男子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忽地上前抱住阍人一条腿，苦苦哀求，“这位大哥，我真的是来找戴妈妈的，劳烦你帮忙通报一声。”
“滚一边去。戴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是你这样的叫花子说见就见的？”阍人狠狠朝男子面门砸了一拳，又朝门内喊了一声，“来人，快帮我把这叫花子弄走。”
片刻后，从门内冲出几个护院，一顿拳打脚踢，将年轻男子打得鼻青脸肿，直到他昏厥过去，护院们才停手，将他抬到街角后，便匆匆回了府。
此时，马车正驶入仪阳坊，沈憬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远远便看见晕倒在街角的年轻男子。
三月的上京城，白日里春暖花开，晚上却还有些倒春寒，放任此人夜宿街头，怕是不冻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沈憬从荷包里摸出两贯铜钱，掀起帘子递给车夫，指了指前方昏迷男子，“你稍后折回来送那人去附近医馆看大夫。余下的便算赏你了。”
车夫忙不迭应下。
片刻后，宣平侯府花厅
沈憬从袖中取出信封，递给相对而坐的沈婵，&34;欧阳世子写给姐夫的信，烦请姐姐代为转交。”
沈婵怔怔地看着那封信，迟迟未接，缓缓抛出一个问题 ，“为何他让你来送信？你们……”
沈憬神色淡然，语气平和，“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与欧阳世子清白得如同曲江池水，绝无半点情愫。”
心里暗骂，还不是你们给作的？一个见了人就哭，一个上来就打人，不然人家也不会找上我啊……
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沈婵双眸微地一睁，悻悻接过信封。
沈憬淡淡提醒她，“姐姐还是早点随姐夫回雒阳吧。”
沈婵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质疑，“妹妹，这是迫不及待让我从欧阳世子眼前消失吗？听说齐国公府赏花宴后，嘉陵大长公主便送了一套珍贵头面给你？”
沈憬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姐姐啊，你一个有夫之妇，有什么立场问这些？莫不是还想着真的和离了，再续前缘？
莫说欧阳衡本就对她无意，便是当初有过情意，齐国公府也不会允许欧阳衡娶一个二嫁女。
话说回来，她多次明确拒绝过欧阳衡，莫名其妙被这般质问，心头真是一阵无名火起。
沈憬脸色瞬间一沉，语气淡漠又不耐烦，“姐姐，我对欧阳世子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三娘子，你怎可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