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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风遥闻言，满脸不可置信，本来正搅拌茶叶的勺子掉进锅里，“你不会弄错了吧？我记得他可是泙康坊的常客……”
赏鱼宴的卫郎，他自然不会忘。作为一个直男，听到这种活春宫很难不印象深刻。
沈憬不以为然地瞧了他一眼，“常去泙康坊不代表他去的就是妓馆，也可能是去小倌馆啊。”
刘承安前世没有嫡子前，不表现如寻常男子一般？
卓风遥神情一滞，竟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现代人都不一定能接受断袖这种事，不然也不会有男同骗婚这种事。更何况封建的古代，断袖更是伤风败俗。
他定了定神，问道：“那你怎么会想到卫家可能有书肆？”
这倒是有点不好回答。沈憬略一思忖，缓缓开口，“我也是猜的。似他这般的世家子弟，若真的与男子有私情，定然会设法遮掩。
稳妥一点自然是在自己的地盘碰面。而读书人常去又不容易被怀疑的地方，书肆便是其中一个。”
裴鄀渊从容走到他们面前，顺手给沈憬递了张纸条，“这是刘大郎常去的三家书肆，其中一家便是卫家的。”
沈憬打开纸条，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王爷动作这么快，昨日我才拜托了二郎。”
她又看了眼街边人群，提议道：“这儿太吵，我先回茶肆。”
裴鄀渊略一颔首，表示知晓。卓风遥笑着喊来小厮收拾摊子。
片刻，几人陆续抵达和韵茶肆。
进了二楼一处他们议事专用的雅间，小二端来三碗茉莉花奶茶，便掩上门退出去。三人各自落坐。
裴鄀渊说道：“卫家的书肆是庶子三郎在经营。”
卓风遥呷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刘大郎与卫大郎多年同窗，交情甚好。若卫郎是卫大郎，那刘郎莫非就是……？”
沈憬却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想，“卫家书肆是卫三郎在经营，那卫大郎反而不大可能是卫郎。嫡子庶子本就存在竞争关系，卫大郎不至于把这么大一个把柄暴露在庶弟眼皮底下。”
裴鄀渊点头附和，“确实，这么看起来卫三郎反而更有可能……当然也不排除灯下黑的可能，兴许卫大郎棋高一招也未可知。”
卓风遥笑着提议：“不如过几日我们去会一会这卫三郎，就说我手上有个话本要寻书肆合作售卖。”
“这倒是可以一试。”沈憬点头赞同，又看了眼墙上的沙漏，“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吧，我先回府了。”
裴鄀随即起身，“我送送你。”
沈憬诧异地张了张嘴，琢磨着他大约是有事要问她，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两人默不作声下了楼。
走到马车前，沈憬正要掀起帘子时，裴鄀渊终是问了一句：“你对付陈二娘，可是因为欧阳衡？”
“咳…倒也不全是因为他。”沈憬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想了套折中的说辞，“我与陈二娘有些旧仇。”
虽说前世之死不是陈婉兮下的杀手，但多少与她脱不开关系。
“哦。”裴鄀渊略一颔首，转身进了茶肆。他倒也没打算继续追问，知道她是因为私仇，而不是为某个男人争风吃醋，心里倒是放心了些。
陈婉兮在家养病几日，终于等来了欧阳衡的回信。她迫不及待拆开丫鬟递过来的信封，待看清信上所写，大失所望之余，眼中却升腾出一股不甘的怒火。
姨母以前说是将她当女儿来疼，还隐隐透露过想让她嫁入齐国公府的意思。要不是当初外祖父有意让她与某位皇子联姻，事情也不会拖成现在这样。
眼下她主动向表哥示好，姨母居然反对她嫁过去。往日那些相处的点滴，原来也是假的……
片刻后，她眼中情绪渐渐退去，冷静吩咐道：“帮我收拾行装，我要去南山别业住几天。”
“可您的腿……”
“我可以坐素舆，找几个婆子把我搬上马车，到了那边继续在卧床静养便是。”陈婉兮看了眼裹满纱布的小腿，接着说道，“过几日城阳伯世子如果再上门，你隐晦地将我想出家的事透露给他。”
小丫鬟不明所以，“可您前两次不是让大家翁不要见他吗？”
据闻城阳伯世子已退了亲，听说自家娘子伤重不能去和亲，便巴巴地带了官媒来求亲，但都被拒之门外。
陈婉兮将手中信纸揉成一团，淡淡扫了她一眼，“我说了我会见他吗？”
小丫鬟略一怔，忙低头退出去。
几日后，欧阳衡收到消息，表妹去南山别业养病，城阳伯世子又追去求见，被表妹拒之门外。欧阳衡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虽说他想娶表妹，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同情表妹婚事艰难。母亲因表妹的伤病，不同意这门亲事，也在情理之中。
但骤然听闻，还有人还惦记着表妹，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那城阳伯世子家世样貌皆不如他，还为了表妹退了家里订下的亲事。这般见异思迁，不讲道义的人，哪配得上他的表妹？
想到这，他不由握紧了拳头，起身便吩咐小厮去备马……
翌日，上京城中各大茶楼忽然多了一个新的谈资，齐国公世子与城阳伯世子在南山大打出手。这种勋贵人家的传闻，自来是市井间热议的话题，很快就有人把事情经过给扒了个底掉。
原是两位世子都想探望养病的陈二娘，在陈家别业门前狭路相逢，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有人羡慕陈二娘因祸得福，重伤未愈，仍有痴情郎君争相求娶。也有人嗤之以鼻，骂城阳伯世子，见色忘义，害苦了原先的未婚妻。也有人骂陈二娘红颜祸水，破坏了城阳伯世子的婚事……
沈憬听到这些香艳传闻时，正与柳珚在萃茗楼喝茶。
“这几日坊间都在传他们三人间的爱恨情仇，说什么的都有。”柳珚呷了一口茶，笑道，“你猜传得最多的是哪一种？”
“我猜不到，不如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