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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熙帝走出凤安宫的时候,脚步虚浮,身子不稳。
没有人知道,被囚禁的长公主,到底都和皇帝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当天皇帝便下旨,集结了户部和太府寺的官员,鼎力支持雍州的粮草和军需。
“陛下,镇国大将军那边……”
朝臣们心里嘀嘀咕咕。
奚屿安背着皇帝擅自出兵,这可不是小事,尤其现在长公主谋害皇嗣的事情一出,整个郑国公府的立场都变得十分暧昧。在这个节骨眼上,奚屿安的动向对于朝廷简直是致命的关键。
他到底是不是叛了?
没想到,对于此事,皇帝却讳莫如深,烦躁地转移了话题,看上去似乎是不打算追究。
难道,镇国大将军其实是接到了皇帝的密令,才有此行动的?还是因为如今战事吃紧,皇帝不敢轻易得罪东靖军?
更重要的是,一个传言开始甚嚣尘上。
陛下对长公主和郑国公府不可谓不厚待,为什么他们还会于心不足,有谋逆之心?是因为奚屿安的爹、长公主的第一任丈夫死得有蹊跷!
你们知道骠骑将军奚卓郴是怎么死的吗?死于羯人的游击埋伏?
呵呵,太天真了!真相其实是先帝早就对功高盖主又恃宠而骄的郑国公府心生忌惮,所以对赐给奚卓郴的马具动了手脚,这才使得骠骑将军这个前途无量的将才,年纪轻轻就命丧敌军阵中,一生忠义的老郑国公,白发人送黑发人。
就连看上去和丈夫感情不好的长公主,其实也是迫于残暴无德的父皇的威逼,不得不作出一个薄情寡义的模样,其实心里深爱亡夫和长子。
否则又怎么解释,奚屿安这么多年以来,对这个母亲的敬重孝顺呢?
鉴于绍永帝在百姓和朝臣心中的形象,这个传言竟然让许多人深信不疑。
一边是保家卫国多年,忠心耿耿的将军府,一边是连自己亲儿子都杀了一堆的暴君,人心会发生什么样的偏向,也就不足为怪了。
更加严重的事情是,雍州和邝州的战事,也蔓延开来,甚至被夸大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听说溧州那个刺史就是奚卓郴手底下带出来的人,知道了自家将军的死因之后才反的!邝州已经挺不住了!连渠州也快被打下来了”
“快别说南边了,都说北边怕是挺不住了,真的假的?”
“怎么可能?有卞大帅在呢,这么多年了都平安无事,北狄人过不去连厥关的!”
“你们知道什么?卞大帅都多大年纪了?听说这次他最倚重的儿子都丧了性命……更重要的是,朝廷那帮人一向看北边不顺眼,谁知道会不会还趁机给卞大帅使绊子?”
“这群狗官……”
京城里的民愤,竟然被有心之人挑拨得越来越严重,犹如架薪之火,锅底俨然沸腾,只差这最后一把火,就能炸裂开来。
等到本就焦头烂额的朝廷发现了此事,事态几乎已经到了快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等谣言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凤阁,听闻手下人禀告的温廷,脚步不停,步履生风,闻言差点把把手里的折子扔到对方的脸上。
“都这么多天了,京兆尹和禁军都是死人不成吗!”
“殿下,自从谢相抱恙、恪王出京之后,鸾台的事项几乎都交由我们凤阁来做。本来之前因为恪王一党弹劾和柳谌案,就空缺了许多官员的位置,补上去的新人,到底不及老人手熟,人手……人手实在是有些紧张,做事自然就慢了……南边出事之后,更是人心惶惶……”
“够了!”温廷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长舒一口气,“将此事直接报给大理寺和归仁殿。京中谣言一定是有人煽动传播,否则宫廷内事不会描述得如此细致告诉周文诫,收起他的慈悲和敷衍,一定要把这些人查清楚,揪出来严惩……”
他怀疑,这些人只怕和向鸿脱不了关系。
“对了,南边有新的消息传来了吗?”
属官愣了一下:“殿下,没有您不是早上才问了一次的吗?”
“……”温廷斜了他一眼,“向鸿谋逆,如此紧急重要的事情,本王多问一遍怎么了?”
“没、没有……一有动向,下官一定及时向您汇报!”
南边本来就远,许多通道还被叛军给堵截了,消息哪能那么快传出来?
何况,殿下对南边的事情未免急得过了头了吧?其实朝廷多数的人,包括皇帝在内,还是更担心北边。毕竟向鸿再有能耐,溧州守备军也不可能一下子打过天江来。还是北狄和奚屿安的事情更让朝廷头疼。
温廷一离开凤阁,便和从归仁殿走出来的晏崇钧打了个照面。
晏崇钧步履匆匆,面容严肃,身后的属官还抱了一摞文书,显然实是在为朝廷给北定军拨款的事情头疼,看到温廷行了礼,表情也没有缓和。
就在满脑子公务的晏崇钧打算就这么走的时候,却又被叫住。
“等等,侯爷留步!”
“郡王殿下有什么事吗”晏崇钧生了警惕之心。
温廷死死注视着他的脸,却没能继续说下去,似乎很是犹疑,就在晏崇钧要不耐烦的时候,才开口问道:“侯爷和皇兄,应当有私下单独的联系渠道吧?”
“……”有当然是有的,但是顺宁郡王作为王爷的政敌,直接问他,是不是有点缺心眼?晏崇钧嘴角一抽,“郡王到底想问什么?”
温廷垂下眼睛:“他们没事吧?”
向鸿动作那么快,打了邢永开一个措手不及,邝州一半都已经落入了叛军手里。那人虽然在风刀霜剑里屹立多年,可经逢的都是权谋上看不见的刀子,这种真刀实枪下,再多的智谋也不管用。
“……”晏崇钧愣怔住了。
顺宁郡王这是……担心主子的安危吗?
温廷不耐烦地加了一句:“巡南大提督重责在肩,身份贵重,若是落在了叛军的手里,朝廷会有多么被动,其中利害,不用本王赘述,侯爷应该也清楚吧?”
“王爷和王妃,都暂且无事。”晏崇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王爷更加担心雍州的局势。”
“那就好。”温廷不自然地应了一声,抿着唇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