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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蒋理偷眼往吴千秋瞥去,不觉懊丧:“与你一并寻宝,每每不见宝藏,却几乎丢弃了性命。莫非你是那扫把星不成,专一带给我等晦气?”三山斋斋主长剑执护,心惊肉跳,暗道:“
得来宝藏委实不易,他日要是寻得金银,性命保全,定然要去最好的酒楼好好享受,也盖上一座胜似皇宫的院落,极尽奢侈,方才不枉生平这许多的苦难。”三人各有心思,陡然听得外面清
锣之声,一人咦道:“怪哉,卢先生为何将小门关上了?”另一人笑道:“你也小声一些,这里是他居住的小院,要关便关吧,我等少了一处巡逻之地,岂非也能轻松一些麽?”几人说话之
声渐渐小匿,脚步远去。院中三人各有忌惮,皆是不敢大喘一气,听得外面金兵走远,方才松懈,只是彼此依旧对峙,谁也不敢轻易动弹。
便在此时,墙外陡然扔进一物,甫一落地,便昂首吐信,缓缓逼近他三人。陈天识与罗琴在瓦上看得真切,见它七分象蛇,却又三分若蜥,尾部生有双爪,浑身上下,金色通透,不觉讶然,
面面相觑,也不知到底它是甚麽样的怪物。吴千秋殊好收集天下种种珍稀之物,见得此兽,又惊又骇,忙不迭往後退去,惊道:“这,这是乌骨蜥蛇,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不过一时半刻,就
要丧命的。”蒋理闻言,心惊肉跳,一个纵身跃到他的身边,咦道:“吴兄,这蜥蛇如何会出现在此地?”吴千秋道:“它本由百兽山庄之三庄主孟三点饲养,此庄被金兵围剿之后,三位庄
主下落不明,它也失踪已久,至于此刻为何又回到此地,我与你一般莫名奇妙,也是不得而知。”言罢,见那蜥蛇双目红赤,作势就要扑来,不觉骇然,攀上一处假山,虽然狭窄,二人相互
扶持,勉强站立,尽皆不敢下来。陈天识低声道:“莫非是奇蛇念旧,于是自己寻着故居,回来探视。古人云‘老马识途’,想必这老蛇也是一样的。”罗琴扑哧一笑,道:“这蛇再是厉害
,既然不生翅膀,断然飞翔不得。你看这院墙高约两丈,它怎能自己过来?”陈天识颇为不服仔细窥探得一番,道:“你看它后生双足,不能爬墙么?”罗琴摇头道:“它双爪只能撑立而已
,不可爬墙。”忽然压低声音,道:“你看对面墙头,似乎有人探头探脑,想必就是昔日逃走的孟三点,如今回来,便是伺机报仇,那蛇飞不得,当然就是被他扔进来的。”
罗琴意料得不差,那人正是孟三点,眼见得蒋理、吴千秋跃上庭中山石,蜥蛇一时也奈何不得,便吹出一声口哨。蜥蛇听得,双目红赤之色大炽,转向廊中卢先生扑去。葫芦樵夫素来知晓这
毒物的厉害,见它扑将过来,不由脸色一变,双腿一弹,跳上了廊顶,攀附着横梁不敢下来,却在此时,屋中婢女听得外面安静,以为“蝥贼”已被赶走,便推门来看。蜥蛇长舌吐信,见着
生人,猛然冲将过去,朝着她的小腿便咬上了一口。婢女啊呀一声,跌倒在地上。蜥蛇心情极其凶猛,缠在她手腕之上,恶狠狠地又是几口,便见这偷情的婢女一阵抽搐,不过挣扎一二,顿
时毒发身亡。卢先生不敢怠慢,猛然跃下,疾如闪电,伸手抄起婢女尸身,便往院墙扔去,蜥蛇盘附于婢女手腕,一时不及挣脱,一并飞了出去。便听得有人咦道:“奇怪,你怎么回来了。
”言罢,又是哎呀一声,状若凄厉。罗琴低声道:“这蛇的主人,竟被他饲养的毒蛇所伤。”原来蜥蛇随着尸体被抛出,已然受惊,狂兴大发,见人就咬,便是自己的主人也不能例外。卢先
生擦拭额头冷汗,哼道:“听闻此蛇毒没有解药,且看你这毒郎君怎样自救?”他眼目极其锐利,方才在梁上之时,有意无意之间,便觑见了外墙的鬼祟之人,月色映照之下,认得是当日从
自己手中逃走的孟三点,心中不觉又急又气,心念一动,便有了主意,于是鼓足胆气,有了方才的冒险举动。
只是如此一来,便闹出了老大的动静,外面有人惊道:“不好,有刺客。”周围锣鼓喧闹,金兵皆执火明仗,提拿兵刃,纷纷围拢过来。蒋理惊道:“吴兄,你我再要滞留,只怕稍时果真要
成为这庄院中的游魂野鬼了。”吴千秋牙关紧咬,道:“蒋兄言之有理。”二人从假山跃起,落在墙头,蓦然风声呼啸,却是一支飞镖不知从哪里袭来。吴千秋仓促之下,长剑不及抵挡,只
好长袖甩荡,将之震开,用力甚猛,袖中的两根竹管跌下,也是浑然不觉,急急夺路而逃,瞬间无影无踪。卢先生慌忙进屋,将婢女残留的衣物塞入床底,吹灭灯火,上床假寐。不多时,有
人捶打小门,大声叫道:“卢先生,有刺客,有刺客。”便听得嘎吱一声,这葫芦樵夫状若推门而出,拨开小院木门的栓棍,懒洋洋打着一个哈欠,一手犹然扣将双襟,道:“怎么了?”一
个金兵神情张惶,颤声道:“有,有刺客。”卢先生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王爷怎么样了?”那金兵应道:“王爷万福,幸好无恙。”卢先生长叹一气,缓缓道:“那就好
。”又道:“刺客往哪里跑了?”金兵喃喃道:“我等追赶不及,未能辨识得刺客的方向,被他逃了。”他以为刺客只是一人,是以说道“他”而非“他们”。另外一个金兵急道:“那刺客
委实可恶,自己逃了不说,还留下一个女子的半裸尸身,就,就在先生院墙之外。”卢先生大惊,道:“什么?那女子是谁?”金兵颇似为难,道:“她面目发青,五官不好辨认。只是细细
打量,却有些象是伺候王妃日常饮食的婢女小花。”此言一出,卢先生神情甫变,骇然道:“王妃怎样?还不随我过去看看。”引着这队金兵急急奔出,顺手将院门关上。待他们走远,陈天
识与罗琴从屋檐跳下。罗琴从草间拾起双管,轻轻把玩,笑道:“金银双蛇,从此弃暗投明了。”言语之间,颇为得意,倒有几分孩子气。
两人往院外走去,见百兽山庄已然乱作了一团,便趁着夜色,循昏黯之处摸索前行,急急奔跑,回到那百花林中,却看念秋和尚卧地睡眠,犹然鼾声不止。陈天识低声道:“大师,我们替你
取来了‘千里香’,你看味道可还合意?”连唤数声,不见他答应。罗琴嘻嘻一笑,道:“不识哥哥,我们就将这酒倒入地下吧?”陈天识手捧酒坛,不知所措,听她如此言语,不禁哭笑不
得,道:“你我费了半天的力,好容易取来这水酒,怎可泄于泥土?稍时这位大师醒来,讨要酒喝,那时拿什么给他?破阵的恩情,岂非不能偿还?”罗琴笑道:“将酒水倒入地上,便是偿
还了他的恩情。”见他不解,不觉莞尔,走前几步,在老和尚身边蹲下,低声招唤得几声,依旧是鼾声雷动,不见动弹。罗琴站起身子,道:“他睡‘死’过去了,就是死人。以往祭奠死人
,是怎样一个法子?”陈天识喃喃道:“就是将酒水倒于坟前。”罗琴道:“来不及给他立坟,便将这‘千里香’倒在他的身上如何?”一把抢过酒坛,摆开塞子,就要倾倒。陡觉一阵风响
,手中酒坛被人夺去,便看念秋坐在地上,仰脖便喝,身形果真迅捷无比。陈天识愕然,叹道:“大师醒来了?”罗琴拍掌笑道:“不想这‘千里香’还能让死人复活,妙哉,妙哉,如此一
来,就该叫做‘千里招魂’了。”念秋哈哈笑道:“你这女娃娃,竟然目无尊长,拿我这化外的和尚肆意开心?”罗琴转到陈天识身後,道:“你喝酒吃肉,虽然是和尚,也是一个红尘厮混
、化外不纳的和尚。”念秋一怔,畅怀大笑,道:“不错,我是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是以才被少林寺赶了出来,任我在俗世自在逍遥。”
他喝着酒,心中痛快,渐渐洒脱,将陈天识招到一旁,道:“娃娃,我看你以刀代剑,与那竹芦双怪斗得激烈,虽然不是其敌手,但剑法颇为高妙。”继而摇摇头,又道:“非也,非也,我
不是说你使将的泰山派剑法,而是後面那老鬼剑法,莫非你是那老鬼的徒弟麽?”上下打量陈天识,神情疑惑,道:“你长得还算是俊俏,却算不得什么武学奇才,那老鬼脾性怪戾,从来不
肯轻易收徒,又怎会看中你这资质平常之人?”陈天识苦笑道:“在下确实如大师所言,并非习练武艺的材料,这,这什么老先生剑法,我也是偶尔从一处山洞习得,并非拜过那位高人为师
。”他自从习得泰山禁地中的壁画剑法,屡次三番被其所救,虽然不曾见过镌刻壁画之人,但心中对其颇有感激,猜想念秋一口一个的“老鬼”,或许就是此人,因此不肯附和苟同,便说成
是老先生剑法。念秋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娃娃,你这圣贤之书没有白读,还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道理。”
他酒量虽大,但先前一坛酒下肚,藏蓄于腹,此刻又受得“千里香”的强悍酒劲,渐渐有些醉意。罗琴笑道:“原来我们扮作金兵与两个老怪打斗,却被你在树林中悄悄窥探。他们虽然武功
高强,年轻力壮,毕竟也当不得这程咬金的三板斧,唬喝得一大跳。”念秋哼道:“正是不知大小的丫头,怎敢胡说他们年轻,若是论其年纪,也该有五十余岁,将知天命,不过是内力精深
,驻颜有术,保养甚好罢了。”陈天识与罗琴面面相觑,暗暗吃惊。听老和尚又道:“男娃娃的剑法也不是什么程咬金的三板斧,只是唬人,却不大用。那老鬼剑法通神,你若能体会得其中
的精髓,体内真息充沛,随意一剑,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抵挡,便是老衲,也不敢大意,莫不小心应付。”
罗琴咦道:“他有如此厉害麽?究竟是谁?”念秋方要说话,仿佛听得什么动静,脸色一变,道:“不好,这百花六十四卦金锁阵的主人来了,我破了她的阵法,她心中恼怒,岂能善罢甘休
?”转身要走,却被罗琴一把扯住袍袖,道:“你武功这般高强,难道还怕他不成?”念秋叹道:“若论武功,她就是十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破坏在先,颇为亏理,心中羞惭
,哪里还敢见她?”轻轻一滑,脱了罗琴的拖曳,急急奔跑而去,瞬间消失于夜色之中,无影无踪。二人正在愕然,听得啪哒之声不绝,却是林外有两人搀扶而来,一人为持,一人极其孱弱
,跌跌撞撞,走上几步,噗通跌倒。一人爬起,用力摇晃另一人的肩头,道:“三弟,好歹也要坚持,千万不可睡着,否则从此便醒不来了。”罗琴拉着陈天识躲在一处丘后卧下。陈天识暗
道:“他们是谁?”听得那人道:“我叫你不要玩弄毒物,如今可好,却被自己饲养的蜥蛇伤害,一时又没有解药,这可如何是好。”听其焦急之中,隐约有些啜泣,细细倾闻,似乎是女子
的声音。胡思乱想之间,听得又有人远远叫道:“大姐,我,我寻遍了这四周,也不曾寻得那血灵芝。”走得近了,月色之下,看此人头上的毡帽颇为古怪,好似糜鹿的尖翘双角。罗琴一惊
,低声道:“我与师父游历途中,曾经看得过他,他是百兽山庄的二庄主周冶平,如此说来,这位大姐,便是大庄主南宫音吗?”陈天识道:“躺在地上的伤者,就是三庄主孟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