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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振，你该想想你的父母。你想他们老无所依吗？”
这句话说到了余振心里，他握枪的手发了抖。大雨打湿手掌，手枪的黑色外壳上溅起水珠。
冷意从头顶淋下，贴着湿透的衣服一点点渗进心口，使血液渐渐凝固。
余振后悔了。他不该冲动。他本就无法成为爸爸眼中的继承人，现在还做出这样的事，爸爸该更加失望吧。
余振松开罗琳，放下了枪。
“把枪丢掉！手举过头顶蹲下！”林义凌厉的声音，穿透凄冷的雨水。
余振站在雨中，看着手中的冰冷手枪，卸了力。他弯着身子蹲下。
但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哼笑。那笑，轻轻的淡淡的，似在嘲笑他的懦弱。
余振抬头看向声源，就见季冰依旧站在车前。大红车漆，迅速聚焦他的视线。透过雨帘，他看到季冰脸上挂着讥笑。那笑，在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
四周一瞬寂静了。雨似也停了。余振举起枪，对准季冰眉心。他要杀了嘲笑他的人。
他从小拿来与季冰比较，却一直被他踩在脚下捻进淤泥里。今天他要一雪前耻，撕掉身上“哪都比不上季冰”的标签。
“砰！”
震耳的枪声响起，人群尖叫。雨水冲刷着眉心漫开的红色血花，流进下水道。
余振望着灰白的天空，口中溢血。雨水滴滴落于眼里，冰冰凉的。
身体里最后两行滚烫的泪珠，滑落眼角：那个既严厉批评他又鼓励他的姐姐，他再也见不到了。
姐，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能帮到你……
罗琳跌坐在地上，血水流过她穿白色运动鞋的脚边。溅起的白雾，不知是雨水彻骨的寒气还是血液残留的热气。
地面的冰冷，通过掌心一点点游走至瞳孔。余振睁大的双眼，似在盯着她，带着不甘。这是罗琳第一次看着活生生的人变成尸体，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放大，一点一点失了焦距。
她想逃离，但手脚不听使唤。她越害怕，就越看得清楚。因充血而显出诡异鲜红的眼白，恐怖到令她叫不出声。
血液似不再流动，脑波渐渐汇成一条直线。罗琳无法再支撑恐惧，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血泊中。
她躺在余振旁边，与他一齐望着灰白的天空，望着它的忧郁，望着它不停落下的凄凄雨泪。
灰蒙蒙的天在不断下压，她感觉到无法呼吸。
“琳琳？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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