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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的是皇帝对于他这么多年的辛苦是视而不见的，这老头说了这么多话，皇帝也只是对最后几句有了几分兴趣：“你孙子啊？那就不杀了。”
穆深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沉沉道：“陛下！”不悦之情跃然表面。
君王笑眯眯地哄着闹别扭的少年，认真想了一下：“不过阿深不愿意看见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到南巫吧！”
南巫之地，毒障弥漫，那时候乃是人人都谈之闻之色变的存在，但凡是流放到那里去的，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来。
齐大人当即脸色比之前还要苍白，徒劳而无力地解释：“南巫那种未开化的荒蛮之地，怎么能够让闻书去？他活不下来的！陛下还请三思……”
他内心非常想请求皇帝收回成命，但显然皇帝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一队御林军将瘫倒在一旁的齐闻书，那位齐大人的独孙给带了下去。
直到被御林军用拖死狗的方式抓住要带下午时，呆愣了许久的齐闻书才猛然间醒悟过来，拼命地挣扎，大喊：“祖父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终于明白了这件事情不可挽回，才绝望地叫着：“祖父！祖父！父亲！穆定澜，你个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会不得好死！”
穆深听到这种诅咒之后神色依然平静，好像那种诅咒的不是他似的。反倒是皇帝脸色更加阴沉，转头向身边的内监：“把他的嘴去给朕堵上！瞎说什么呢！
而站着的齐大人老泪纵横，要不是身边人的搀扶，几欲跌倒。而其余的几个人，脸色也都是一片灰白。
韩文谦不曾隐忍住目光，终究是偷偷看了一眼造成这场变局的罪魁祸首。穆深已经缓慢走上高位，重新成为站在天子身侧的少年，仍旧是明丽不可方物，骄傲矜贵，但韩文谦不知怎么的，愣是隐隐约约从他面对君王尊敬信赖的目光之中看出了凉凉的冷意。那一瞬间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子在决断出殿试的名次之后就再也不想待下去了。他来这里本就是在穆深和朝臣的双重撺掇下，左右侍从已经备好车辇，君王复又转头看向少年，含笑：“阿深可要和朕一起走？”
少年对着天子笑了一下，拒绝道：“还是不了吧！我看见巫恣予就心烦！您是真的想看我们吵吗？”
对于拒绝天子不仅不生气，反而认真地顺着穆深的话想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宠妃和自己最喜欢的小辈水火不容的架势，也忍不住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妥协：“好吧，你愿意去哪里去哪里，朕记得琼林宴也挺热闹的，去玩吧！”
又对着周围伺候的内监多吩咐了几句：“照顾好小公子，你让他贪杯。”接着对上了穆深不满地眼神，又冲你地改口，“若是醉了也无妨，安置在明仪殿歇下，不必赶回穆府了。”
韩文谦在一旁听的心下大惊，择选天下英才的琼林宴天子竟然视若敝履，……宛如玩笑般对待江山社稷，甚至说出让人去琼林宴上玩闹的荒唐之言！
直到帝王的辇驾走远，负责接引新科进士们的官员就泾渭分明地成了两派，齐大人这时候终于彻底释放出了他怨毒的目光，阴毒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在他前几次的乡试会试的试探中装作视而不见，让他以为他会对自己的孙子放一马，谁知道……
他故意在这里憋着个大招等着他！
穆深对于这样的目光完全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样？腆着个老脸去找你家娘娘哭诉啊！我等着你！”
齐大人的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仿佛是被人戳中了心里的那块遮羞布，哼哧着喘着粗气，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是伶牙俐齿的穆深还在继续嘲讽：“齐大人有空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还不如想办法去关照一下你那个废物孙子！没准还能让他死的稍微不那么难受点，南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最后，他笑着把目光对准了这群新科进士，脸上的笑容比灼灼其华的桃花还要美艳，他一字一句似是提点，也似是敲打：“齐大人，你若是在这里让人看笑话，我没什么，你呢？”
齐大人扫了一眼这些人，重重“哼”了一声，看着韩文谦充满挑剔，不乏奚落：“这就是你挑出来的状元郎！怎么？你们穆家对那些泥腿子就这么有兴趣，那么喜欢搅和在一起？”
然后穆深就那样笑了起来，他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才道：“泥腿子？齐大人你哪来的勇气啊？你们齐家的祖先不也是靠着燕华明氏才起来的吗？我记得当初你们还是……家奴吧？”
他笑了好大一会儿，盯着韩文谦，慢吞吞地说：“不过这一次你可误会了，他可真的和我们穆家没关系，凭自己本事来的，金贵得很啊！”
他之后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略带嫌弃地看了一下周围其他进士，然后说：“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今年我家没有出挑的人呢！勉强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