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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着急了，”鸢尾夹了筷鸭胗放进碗里，“我巴不得他少在我面前晃悠呢，不来倒好，我还能吃个清净！”
鸢若见惯了姐姐这副口不对心的样子，都不稀得理她，只一个劲儿让李婶儿给自己舀虾仁，吃了三两个才嘟囔道：“唉，姐夫真可怜，关房里闭门思过了一下午，到头来人家压根儿不领情——”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嘛，”鸢尾口气十分严厉，“闭嘴吃饭，一会儿把练好的大字拿我屋里来。”
“哼，阿姐惯会欺负人，这饭我不吃了，谁爱吃谁吃去罢！”
小姑娘眼里包了一汪泪，抬起步子就往外冲，鸢尾见状也来了气：“站住，这撂碗的脾气是跟谁学的，还有没有规矩了，你给我回来！”
一旁的李婶儿追也不是留也不是，眼见人一溜烟窜没了影儿，她嗫嚅道：“鸢娘，小主子还没用上几口呢，要不老奴给她送去？”
“你甭管，她不是不想吃嘛，成，那就饿着罢，看到头来难受的是谁！”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鸢尾这厢憋了一肚子火回房，倒头就倚在窗前那美人榻上，闭目养了会儿神，只听外头嘎吱一响，一道身影轻轻晃了进来：“娘子，你睡了没？”
“睡了，你走罢。”
“娘子怎么诓人呢，”英招把端着的木盆放到地上，手伸过去褪她的鞋袜，“站一天了乏不乏，我刚用炉子烧的热水，端来给你烫烫脚。”
女郎缩回脚不让他碰，他轻叹了口气，径自上前将人抱了起来，鸢尾恼得给了他一拳：“都说了让你走，没皮没脸地赖在这儿干嘛？”
这一下力道着实不轻，英招勉强退了两步才稳住：“咳咳，娘子好拳法，为夫受教了！”
他没将人放下来，反而转了一圈坐下，让她待在自己膝上：“我听李婶儿说，你跟若若闹别扭，小丫头委屈得饭没吃就回房了，是这么回事儿吗？”
“是又如何，”鸢尾腰板挺得笔直，“她出言不逊顶撞长姐，早该饿一顿长长教训了！”
“刀子嘴豆腐心，要是她夜里捱不住饿晕了，这屋子里头一个哭的就是你。”
英招与她做了多年夫妻，岂会不清楚枕边人是个什么性子，将人往怀里一带，他认真劝道：“九岁大的孩子，正是贪玩好耍的时候呢，不懂事儿咱可以慢慢教，揠苗助长可就不对了。”
“我不是不让她玩儿，可她疯起来实在没个度，爬树掏鸟、钻洞抓蛇什么都敢做，咱俩又经常不在家，李婶儿一个人根本看不住她，还有她那病——”
鸢尾说着眼圈都红了：“她那病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我现在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怕她像爹当初一样，拿刀把自己给”
她实在说不下去，扭头伏去英招肩上，男子听着她压抑的呜咽声，一时也讷讷无言，顿了半晌竟是犹豫道：“鸢娘，别哭了，我这袍子是新做的，今个儿就上身了一回。”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
女子气得索性将整张脸都糊上去：“脏了就脏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呢！”
英招苦着脸，暗地里却松了口气，待她将眼泪都给蹭干净了，他从背后掏出一只半掌大的铜球来：“瞧，你相公花了一下午做的，猜猜它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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