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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预感不妙。他略微加快脚步，拐进了边上的小路里。无处不在的酒藤密密麻麻攀爬在墙上，沉寂而压抑。
方向全凭直觉。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了人的细语声。辨认了方向，他拨开那面墙上的酒藤，动作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耳朵贴近墙面，他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没想过动你们的祖地，那不是我做的……君双你信我，跟我去羽泽吧，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江絮：……
这听上去有些像大婚前夜私奔的剧本。
“不行……如果不是你毁了祖地，又有谁会这么做？”君双的声音响起，她的声音几乎重新恢复了初见时那般沙哑，“在为族人报仇雪恨之前，我绝不会踏进羽泽半步……你不用这样劝我。”
墙那边沉默了片刻，男子重新开口：“如果关殿下在……他不会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君双语调没什么起伏地回应：“原察神使有句话说得很对……有些人不值得殿下的期望。”
男子很快反驳：“但你值得。”
“所以我不会离开水泽。”君双声音弱下去，“我还要……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你也快点离开水泽吧，明天战争将启，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江絮眼神一凝。
不愿离开水泽……也就意味着，君双不愿意远嫁羽泽。而没有履行婚约，等待水泽的，会是原察羽泽的千军万马。
不知身份的男子最终还是被君双劝离了。江絮听到翅翼拍动的声音远去，很久，属于君双的脚步声才响动起来。
她似乎往墙这边走了两步，但又停住。江絮心想，她还是发现自己了。
“……关殿下，”君双忽而道，“您曾经向我描述过那个世界……那里汇聚了世间所有瑰丽与繁华。没有神明和术法，所有元素都按自己的规则运行着，被人类的智慧引导，勾勒出水泽从未见过的，恢宏奇丽的画卷……”
“您说会带我去看那个世界，但是君双可能等不到您回来了。”
她轻笑一声，喑哑的声音听着凄然：“对不起，我本想让英雄们一同见证……是我私心作祟。”
“君双永不背叛水泽……我会把英雄们平安送回家的。”
江絮胸口突然有些沉闷。
君双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无论是死于战争，还是死在族人愤怒的乱刀之下。她的脚步声快速远去，把江絮留在了黑暗的死寂里。
江絮抬头，墙头屋檐，那数不清的乌鸦不知何时再次出现。依旧是红色的眼睛紧盯住他，却隐约间带着前几次不曾有过的敌意。
他垂下眼帘，依旧往祭坛去，任由鸦群尾随一路。
祭坛今夜格外安静。没有镇民，没有守卫，祭坛之上也不见君瞳。
江絮谨慎靠近。祭坛四周的柱子是方的，上面刻着纹路黑暗中看不清楚。他伸手顺着纹路描画，果然又是蛇蟒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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