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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鱼谣？”甘启明也有些愣。
池瑭转头就往楼下走，人群因为他这一举动瞬间又吵嚷起来，早就看不惯的人也借机骂道：“看不到人吗？窜什么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甘启明跟在他身后，嘴里不住地说着道歉。
他们刚刚被堵在二楼到三楼的楼梯拐角，这会儿下到二楼都已经废了好一番功夫，再想往下走，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教学口是一个巨大的“出”字型设计，池瑭立马就想先横穿去高二的教学楼，那边虽然远，但肯定人少，下楼上楼都更方便。
“池瑭你干什么？”甘启明拉住他，比他还着急的样子，“等下老徐肯定会来班上的，你这会儿要去哪儿？”
池瑭像被人突然敲了一闷棍，他停下脚步，话到嘴边却没了言语，靠在走廊拐角的读书角书架上，重重喘了一口气，眼里浮现出迷茫。
“我去哪儿你知道啊。”
甘启明锤了他肩膀一拳：“你知道个屁！鱼谣是什么人你真的了解吗？你拿她当朋友她拿你当朋友吗？你就信她真没作弊？她这会儿在哪儿你知道吗？广播既然播出来了，那不就说明她认了吗？”
一连串的发问，像一块块重如千钧的铁石，压得池瑭喘不过气来。
“她如果没认呢？”
楼梯口斜对面就是厕所，这会儿人来人往，被小阳台透过来的阳光照得像鬼影重重，池瑭听见自己话里的不甘。
“池瑭，咱们兄弟这么些年，从附中到三中，平时老陈怎么说你和鱼谣，我都没附和，但今天我是真想问你一句，你是和鱼谣在交朋友，还是在臆想鱼谣是你朋友？”甘启明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池瑭，“又或者，你不单拿她当朋友？你扪心自问，你会愿意相信鱼谣，究竟是你所谓的朋友义气，还是你当真了解她这个人？她的传言你又听过多少？你怎么知道你自己一个人看到的，不是伪装？”
池瑭垂下头，没有再说话。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认识鱼谣那天。大雨瓢泼，女生二话不说支在他头顶的伞，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大批人口中的怪人，他仗着自己长得高，把手机拿到她看不到的高度，偷偷摸摸地搜女生刚刚念的那句话。
如果单论他一个人见识浅薄，那为什么罗老师并不教鱼谣，也知道她是好苗子？那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被众人交口称赞，徐老师也不信他？而鱼谣，短短三言两语，张老师就愿意相信呢？
“谣言是在最深沉的浓雾里，漂浮起来的浅薄之美，人们无法捕捉浓雾背后的真相，自然无可避免地，想要用这虚假的美丽来装饰他们空洞的眼神。也算是表达他们为真相所做出的努力了。”
这是鱼谣曾经信手拈来送给他的一句话，她这个人，古怪得连别人传她的谣言都觉得是美的，所以也从没在意过别人是否是通过谣言认识的她。
他的视线扫过一本老旧的书，封面已经被人翻得掉皮，却更直白地告诉阅读者，这是一件多么受人欢迎的瑰宝。
他突然想起自己被鱼谣逗出来的一句点评：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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