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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宝音是被外面格外喧闹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却没有看到褚泽。
因她每日起的晚，褚泽就在卧房放置了一张书桌，又放了笔墨纸砚一应用品，每日等她醒来时便可读书练字，不懈怠功课。
今日一不见他，应宝音心里稀奇得紧。
“难道是我昨天的谈话起了效果？”
小暑和贝子听到她的响动，进来帮她整理洗漱。
贝子拿了一套素白的长袍，没有任何织锦花纹，对应宝音讲：“今日府中要为孟老将军举办丧礼。大夫人吩咐，府中之人虽不用披麻戴孝，但是均得衣着素净，不可着红绿之色，不可多带珠宝首饰。”
应宝音抬头看，果然见小暑和贝子连平日的小绢花都没带。
她也听话地乖乖穿上这一袭白袍。
“褚泽呢？”
说话间，褚泽就大步进来了，看见应宝音已经在穿好了衣服，他有些意外。
“你今日醒得早了。”
应宝音回头一看，之间褚泽身穿一套白色阔袖粗麻丧服，行动之间随风鼓起，内里是黑色束袖长袍，头顶一条白色绑带，还用麻绳系了发髻。
“你这是……”
褚泽低头看自己，明白应宝音在问什么：“孟老将军后继无人。大哥说我幼时称他为干爹。我便以子侄之礼为他守灵。”
应宝音明白了，她觉得这样也好，孟老将军为褚家奉献半生，现在由褚泽送他走，也算是还他的恩情。
转眼又听褚泽说：“你今日便在灵堂后面，陪我一起守吧。”
应宝音：……
褚府从主厅到大门都挂满白布挽花，大门敞开，门外更是放了两排长长的祭祀花圈，悲势浩大，一时惹得路人指点，口口议论昨日大理寺门前之事。
灵堂正中放了金丝楠木棺椁，里面是寿衣加身的孟勤川。棺前依礼摆着香台，香台上放着灵位、白炷、瓜果、清酒、竟还放了一碟汤包。可惜棺中之人，已经吃不到了。
灵堂只有褚泽一人对着金丝楠木的棺椁长跪，无声地拨动火盆里的黄纸白钱。
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得他眼神格外深邃孤寂。他周身沉定如同孤石苍树，默默守着这一室清冷的悲寂。
午时，冯定娘与冯介舟过来看了一下。府中不开明火，只给他们送了些糕点。
午后下起了小雨。春雨细细密密，在风中飘散如烟如雾。偏偏这时候，有人来了。
“孟将军！”一白发枯瘦的老人在一个绿衣小官的搀扶下，悲泣着进了褚家。
正是大理寺前高呼“忠武孟将军”的那个刘成章刘大人。
刘成章之父双眼几乎不能视物，硬是被儿子搀着来到褚家，跪在灵堂前尽诉悲情。
褚泽自顾自守着灵前的火，任由刘家的人来了又去，也没动。
春雨打湿土地，一脚下去，泥泞一团。但是来褚府的人却渐渐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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