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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干瘪发皱的老太太脸凑到李轻歌面前,浑浊的眼冒着贪婪的光,长而灰的指甲缝里都是黑色陈年污泥,紧紧拽住李轻歌背包的拉链。张嘴熏出的臭气差些将李轻歌立刻送走。
“偷我家的东西?!偷我家的玉?!”
那老婆婆虽然干瘦,还弓腰驼背,看着是长年被劳动蹉跎狠了的模样,但手上力气十分大。
又累又饿的李轻歌哪里是她的对手?坐着的又是被称为广东省凳的红色塑料凳,陈旧的凳子凳脚软绵绵,一拽就被拽到了地上。
那老婆婆见她跌到地上,也不放手,竟拽着李轻歌的背包往外拖行,那蛮力还真叫李轻歌被她拖出去两三米远。
李轻歌哎哎喊叫,慌乱之中拽住一旁折叠桌的脚。
没想到那老婆婆连人带桌一块儿拖!桌一晃,李轻歌一口没吃上的老友面翻了一地。眼看汤水顺着地板的坡度,快速往她这里流过来,李轻歌猛然站起身,反手握住了老婆婆的手腕。
“你要干嘛?!”
“陈家阿婆!你快放开她!她还没付钱!”
李轻歌和粉店老板同时喝止那鬼迷心窍一样的老婆婆。
等李轻歌听清粉店老板的话,很难不想翻个白眼。
这是重点?
然而那陈家阿婆也没有理会她或店老板,仍旧在用力拽着李轻歌的包。拽不下,恨恨抬头看向李轻歌,没牙的嘴喊着:
“这玉是我家的!你是骗子!你用石头把我家玉换走了!我要报公安!”
李轻歌莫名其妙,“什么——”
低头一看,才看到从陈家阿婆脏兮兮的手里延伸出来的一段,是绿色的绕着金丝的绳。
李轻歌忙不迭将包用力提起,凑近了看。
原来真是铜镜大妖程素年给的那枚卯兔玉佩!
大概是先前她把铜镜拿出来的时候,无意把玉佩也拉扯出来。好在玉佩的绳子和底下的流苏被包里的什么东西挂住了,只有玉佩被卡在外头,还被这陈家阿婆发现了。
“这什么你的?这是我的!”
是自己的东西,李轻歌向来寸步不让,一使劲就把陈家阿婆手里的玉佩扯了出来,迅速塞进包里,还把包整个抱在了怀里,谨慎看向了陈家阿婆。
陈家阿婆果然立刻发作,愤怒“哎呀”好几声,拍着大腿,“你还敢抢我家的东西?!这玉佩本来就是我的!你还回来!还回来!”
说着就往李轻歌身上扑过来,一双鹰爪一样干瘦的手又要抓扯李轻歌抱紧的背包。
李轻歌拖着右脚,往旁边躲闪。
生怕李轻歌不付钱的店老板也终于回过神来,拦住陈家阿婆,对着李轻歌说道:
“哎呀不行了,这老太婆之前被人骗走家里的古董,精神早就有问题了。不然你赶紧走吧,她儿子因为被骗,脑子也有问题的,等一下过来看到你,怕要打你一顿的哦!十五块。”
最后一句说的是粉钱。
店老板话音刚落,被他阻挡的陈家阿婆好像得到了提点一样,冲着外头就扯着嗓门大喊:“陈大南!你是不是死了啊?!骗走你娶新妇钱的骗子就在这里啊!你赶紧过来啊!”
又哭喊:“夭寿啊!我祖上留下来那么一点点东西,几代人保护了这么多年啊!都被这个贱女人骗走了啊!她还给我儿子留下了一屁股债,留下了一堆没用的石头啊!天打雷劈啊!不得好死啊!”
陈家阿婆喊得中气十足,附近的人家很快有人围过来看热闹,对着陈家阿婆和李轻歌指指点点。又有一道男声叫着“阿妈”,由远及近地过来。
李轻歌看到一道壮实的黑影跑来,怔愣了一下,赶紧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币。也不管找零了,一瘸一拐就往车上跑,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一脚油门先窜离这是非之地。
有了这一场小小闹剧,她肾上腺素激升,又感觉不到饿了。同时脑子里也有了想法。
她之前是听说过,民间有些收古董的贩子,游走在乡村或小镇,专骗一些信息闭塞的老年人。骗走东西也就罢了,这些贩子往往还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公司合作,哄骗人家欠下巨额借债。
李轻歌有个同事之前曾想做这方面的专访,但后来好像不了了之,总之李轻歌没看到报道见报。
陈家阿婆突然拽住了她的玉佩,让她心念一动。
李轻歌按照原计划,驱车赶往曹星河的诊所。
她三年前认识的曹星河。年轻的女大夫因为看不惯医院里某些医生术前术中术后频繁暗示病患家属塞红包、利用职务便利收受医药产品销售方贿赂的行为,收集证据,往上告到了主管单位。
可主管单位考虑到当时的医患关系和频发的新闻造成的负面影响,试图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事情按在内部解决,只给了被曹星河举报的医生不痛不痒的处罚。
曹星河因举报的事情在医院里被当做异类、叛徒,被穿小鞋,涉及的医生反而能高升,甚至在因用药不当出现医疗事故之后,还被医院保住了。
曹星河哪里肯服气?通过朋友得知李轻歌,辗转找上门来后,一沓沓被按压过的证据被李轻歌整理完毕之后,见了报。
报道影响巨大,相关的人员被肃清,医院被迫大整顿,风气得到了极大的扭转。
曹星河却没在医院待下去了,带着当时唯一支持她的一个小护士,在省会的隔壁市开了一家诊所。
李轻歌这三年但凡有个小伤小病的,都是找曹星河帮忙处理。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车停在诊所隔壁巷子后,李轻歌拉起防晒衣的拉链和帽子,整个脑袋藏在和街上阿姆没两样的帽檐下,墨镜遮着眼,一瘸一拐穿过小巷,绕到诊所后门。左右看去无人,借着系鞋带的功夫摸到藏在门边缝隙的钥匙,推开后门,探头和坐诊的曹星河对视了一眼,直接往诊所二楼去。
曹星河没立刻上来,小护士沈花花先上来了。
李轻歌已经累到瘫倒在二楼诊室的检查床上,手指头都懒得动,问沈花花:“有吃的吗?要不给我输个葡萄糖吧,我可能快要饿死了,我看你都有两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