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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她也能看见人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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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轻易相信,也有早早得了韦开霁的指示来散播程素年是妖官的谣言,此时自然不肯让程素年得逞的。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两片嘴唇一碰,你就见过河里的龙王?那我还和他喝过酒下过棋呢!”那人说完,粗鄙笑起来,周围有两三个市井气十足的人也跟着起哄。

“本官方才说的是,龙王托梦,并非亲自前来与本官见面。”程素年道。

那人抓着他这话,自鸣得意正要反驳,神色却蓦地一僵,紧接着瞪大了眼睛。

程素年正拉扯开衣襟,露出李轻歌先前为他缝合的伤口。伤口刀口红肿微隆起,扣着拉拢两侧血肉的绳粗得很明显,是墨色的。雨帘之中,这道狰狞隆起的未愈合的伤,就好似一条蜿蜒的蜈蚣,但若有心以言语暗示,说是龙形也不为过。

程素年要说的便是这个。

“永宁河神龙王早预见有人不信,便在本官身上留下了这道印记。”程素年的衣襟只扯开一半,那伤疤也只露出一半,但又恰好是刀口最深最粗的那一段。

李轻歌缝合程素年伤口所用的线和手法,就算是在战场上也闻所未闻,更别提桂中城这样长年不曾有过战事的闭塞城了。

麻醒环顾左右,突然大喝一声:“还不跪下!感谢河神使者程大人?!”

他这一声喝,震得那些被程素年胸口“龙形”震撼住了的百姓心头大惊,惶惶然之中,一时就下意识依言照做了。

程素年又再强调,“本官这就去西城门,在门楼设坛做法,祈求河神原谅桂中城某些人的鲁莽作为,并请河神大人止雨停雷,驱散洪水。你们作为桂中城百姓,万万要和本官一样一心虔诚,不可有对河神大人、对河神使者的不敬之心!”

说罢,程素年点了方才闹事的人,叫侍卫将人带去县衙看管好,随后在百姓的跪拜和恳切声中,催马前行。

麻醒等人立即跟上。走走上西城门楼,麻醒才小声说道:“大人这一计真妙,以妖言治妖言。”

程素年淡淡应了一声,片刻不可待地,将被人砸了石头的事情告诉了李轻歌。

李轻歌正指挥居岱倒车,冷不丁感觉后腰一阵麻意要窜上,着急忙慌扔下指挥倒车的活儿,拔腿就往西厢房里跑。

才迈过门槛,就听居岱倒车的那地方轰隆一声响,紧接着瓦片哗啦啦往下掉落。

李轻歌心头一跳,想居岱不会是把李家老宅的大门给撞坏了吧?

但她哪里有空管顾,她正到那要瘫不瘫的紧要关头。眼见被她忘在西厢房的铜镜就放在一捆长枪上,李轻歌想要加紧两步,却已经是双腿灌了铅一样走不动。上身往那几捆刀枪上一扑,十分幸运地还是拽了那捆长枪一把,在她扑倒在地的时候,铜镜也顺顺利利和那捆长枪掉在地上,并且恰好就在她的手边。

“我去!歌总,咋办啊?我好像把麻嫂的鸡笼给撞了!”

居岱在外头大喊。

李轻歌胡乱应了几声,赶紧把铜镜扒拉过来看。这一抓,又觉得拇指火辣辣疼得厉害,压在镜面上有滑溜溜的濡湿感。

李轻歌这会儿才觉得指头钻心疼,抬起大拇指一看,一道短短的口子渗出好大一个血珠,正要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流淌。

李轻歌不自觉“嘶”了一声,听到居岱急匆匆跑来的脚步声,赶紧用手臂撑着自己,从地上起来。手不自觉捏紧铜镜,在她没注意看的地方,那颗血珠子渗进了铜镜里。

“你这是……怎么了啊歌老板?”居岱进了西厢房,错愕把李轻歌扶起来,“咋回事啊?不是正帮我看后头的吗?我一眨眼的功夫你人就没了。”

李轻歌讪讪单手拍打身上的灰,“突然忘了铜镜落哪儿了,还以为丢了呢,害得我一阵心慌。”

居岱歪了歪脑袋看她手上的铜镜,“就在这老宅里,你也不出去,别人也进不来,能丢哪儿去啊?”

李轻歌动了动自己的双腿,真真切切松了口气,顺着居岱的语气喃喃道:“是啊,能丢到哪儿去啊?”

不过说起来,这铜镜还是随身带着,片刻不离身的好。老宅虽然不大,带上院子不过八九百平方,但万一再有刚才那种情况,她可没把握跑得赢。

跑不赢,就只能像最开始的时候,在地上爬。那也挺丢脸的,李轻歌甩甩脑袋。

“你刚说你撞了什么?”李轻歌问居岱,“撞上门了?”

居岱说:“没有,撞到麻婶在门口搭的鸡窝了。”

麻叔和麻婶在老宅门口附近,用多余的青砖和青瓦搭了个鸡窝,养的是走地鸡,为求李家老宅看起来就是一副普通农户人家的样子。

居岱说没伤着鸡,李轻歌觉得这也就是跟麻叔麻婶说一声的事情,便打算跟居岱去把新拉回来的刀枪一起搬到仓库里来。

居岱脸上浮现嫌弃,“算了吧,我自己搬吧。走几趟,当健身好了。”

居岱先前就说,这些天忙碌起来,健身房都没机会去,他那一身腱子肉怕不知道哪天就小了。李轻歌自然就不客气,带着铜镜回到房里,把铜镜放到桌上的时候,铜镜上有道模糊的轮廓,一直定在那儿,在程素年写的字下头。

那轮廓像是一个人,两侧长发落下,分辨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像是正在用铜镜照脸一般,一动不动的。

李轻歌心里头闪过一阵悚然,细小的疙瘩登时就在手臂和后背泛出来,密密麻麻,酥酥麻麻。壮着胆子凑近铜镜看,那人似乎动了一动,人影往后拉远了一些。

那边似乎有风,吹动那人两侧垂落的长发。但那长发飘得十分不对劲,又直又重,十分僵硬。

李轻歌心里一个激灵,“不会是程素年吧?”

李轻歌更凑近了一些,冲着铜镜呼唤了两声,“程大人?程素年?”

那人影又一动,像风拨乱了水面,涟漪阵阵,等李轻歌再定睛看去,那人影轮廓已经没了,只有程素年的字,透着几分委屈的情绪,还浮在铜镜上。

【素年方才离开官驿时,被城中百姓以石击在心口,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