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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我的催促，田中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冷笑着问道：“是不是觉得有点贵？呵呵，田中，其实两百块钱一个解码器，对于你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只是你不愿意把钱给我们吧？”
田中川智眼珠子乱转，心里似乎在盘算着该如何压价。
我很无所谓的说道：“田中，你也可以不买，反正我这边产能也就那么点，你不要，我就优先给自己供货，至于你们东宝株式会社……”
我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们爱要不要，反正就算你们不要，我也可以卖给索乐公司，说不定人家出价更高呢。”
这句话，可算是打在了田中川智的命门上。
田中垂头丧气的说道：“好，我滴，愿意出价两百元，首期购买一万片！”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没有丝毫意外。
能屈能伸，厚颜无耻，此之谓小日子。
田中无奈的说道：“李桑，我，让萌子留下，作为联络员，周思楠，作为翻译。今天，请多多关照。”
我看了看小栗萌子，心想这丫头果然不只是黄家骏的歌迷那么简单。
根据我的估计，小栗萌子应该是一名正在实习期的经济系大学生，并且和田中家沾亲带故。
至于小栗萌子留在这里的原因，大概率还是想故技重施，通过商业间谍、技术盗窃的方式，将音频解码器技术搞到手。
可惜这次，小日子铁定要踢到铁板了。
田中川智临走的时候，我又再次提醒他记得早点付款，气得田中川智扭头就走。
刘厂长看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脸上满是惊讶。
不论是外贸办的郑科长，还是齿轮厂的刘厂长，在外商面前都会有种天然低人一等的心理卑微感。
一百年了，华夏的技术不如外国，资金不如外国，发展水平更是天差地别。
一穷二白的国内企业，就算有一点点技术优势，在外商面前也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不敢开价，也不敢有半点不礼貌。
像我这样和外商针锋相对的，刘厂长还是第一次遇见。
刘厂长喃喃说道：“一万个什么解码器，这就是三百万啊！小李，那个解码器是什么东西，成本很贵吗？”
我点点头：“成本当然是挺贵的，批量生产的话，要二十到三十块钱一个啊。”
刘厂长的表情很精彩：“x！快十倍的利润啊！你小子是真敢开价！”
我苦笑道：“厂长，你别以为田中那家伙会亏钱。他拿着这个解码器回去，一边研究仿制，一边投入生产，用这个解码器生产出来的高端音响，在他们自己国内少说卖个三千块钱，人家同样也能赚到五倍到八倍的利润。”
刘厂长的表情呆滞了：“唉，那真是……我们厂里赚的真是辛苦钱啊。”
我感慨的点点头：“可不是吗？真的是辛苦钱呢。”
在2000年左右，国内曾经有八亿件衬衫才换来一架波音客机的伤痛。
除了大飞机的窘迫之外，东宝株式会社卖给我们的电脑、打印机等等，哪一个不是二十倍、三十倍的利润？
刘厂长搓了搓手，他向我说道：“小李，既然这个解码器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又知道他们会仿制你的产品，那你为什么还要卖给他？”
我微微一笑：“第一，我们需要钱，尤其需要赚到外商的钱。”
“第二，他们仿制没关系，等他们仿制完了，我们推出更新的产品就是——抄袭永远无法实现遥遥领先。”
“第三，只有和他们做生意，才能让他们这些臭水沟里的王八上钩。”
刘厂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刘厂长也许不懂商业阴谋，但是他能够读懂我心中对于日商的仇视。
我向刘厂长提出用一下电话，刘厂长笑着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我拿出电话号码本，坐在那台老式电话前。
我拨通了华伟公司的电话号码，然后让华伟公司的技术员王耀斌接听了电话。
王耀斌静静听着我的诉求，然后表示，给解码器加上一些保密措施，当然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保密也只是暂时的……”王耀斌说道：“如果是倭国那边的技术人员，早晚还是能破解我们的代码，只是需要多花几个月到半年时间。而且他们哪怕不破解代码，以他们的工艺水平，直接照办也不是难事。”
我拿着电话微笑道：“放心吧，能拖点时间就行，咱们后面有了更新的产品出来，小日子照样还得干瞪眼。”
我手里拿着笔，稍微算了一下之后说道：“田中川智开的价格是每片解码器两百块钱，我计划五十块钱给电子厂，五十块钱给我们华伟公司，另外五十块钱我以私人股东的名义投给你们技术部，剩下的五十块钱我拿去交税款之类的……耀斌你帮我问问郑总，他觉得可以的话，回头我过去签个供货协议。”
王耀斌的声音颇为感动：“我想郑总肯定会答应的。”
郑总当然是会答应的。
这笔钱，可以说是我凭着一己之力从小日子那边讹来的。
如果我心黑手狠，完全可以用三十元左右的价格，直接去电子厂订购这些解码器，华伟公司别想拿到一分钱，电子厂那边也得不到更多的实惠。
但我现在等于把三百万的利润分出去了一大半，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在我手里，交完了税款也剩不下几个钱了。
其实嘛，我也想挣钱。
只是我的心里知道，整体的商业大环境不好起来，群众的生活不富裕起来，我自己的道路只会越走越窄。
就好比那些录音带、音响，如果老百姓还是那么贫困，那么音响卖不出去几套，十块钱不到的录音带，他们也会犹犹豫豫的。
说到价格，这就让我想起了当年生不逢时的“万燕”vcd。
万燕影碟机，是世界上第一台vcd播放机，孙燕生、姜万勐等研发者表现出了高超的技术水平。
然而，万燕影碟机因为国际专利申报不及时、研发费用过高、广告投入太大，最后很快就破产了。
而万燕影碟机当年的定价是四千块钱一台，这是百分之九十九家庭不愿意承受的。
反观那些盗版影碟机，只需要五六百块钱，播放质量却和万燕影碟机差不多——万燕想不倒都很难。
我心中一边感慨，一边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