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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边想着逃跑计划,那边姑娘们都围到前面,听屏风里面那个阴阳怪气的愤老头品茶。
晏如斯趁众人不注意,悄悄走到木门前,上下没见门上有锁,用力悄悄一推,门竟然开了一条缝,心中狂喜,再用力,却推不动了,才醒悟,门锁挂在门那一边呢!
晏如斯转过身来,邻桌姑娘背对她站在临近的一棵枇杷树下,听见她走过来,转过头似笑非笑地在她脸上瞧。
晏如斯面色不动,心想,被她看见也没什么。
那姑娘说:“晏姑娘,你不去听一听结果么?”
晏如斯一脸淡定,说:“到了么?”
那姑娘说:“才刚品完一个。”
于是,两人一起走到前面,没离开的和等结果的姑娘们,在门廊下里外围了两三层,都在听那位方大人在里头品茶。
晏如斯二人见众人不语,门内也静悄悄地,不知什么情形。
忽听门内方大人说:“晏如斯?晏如斯这人怎么回事?认得水,不认得茶?用深山岩泉去煮龙团?”
“岩泉清冽甘甜之性,原本配白云才显幽致,她倒好,配了个中规中矩的建安茶,最不济也得配紫笋。嗯,就算此般煮法……水倒是不老,茶气可就差的很了,茶花平平,人茶不合!嗯?怎么只有一盏兔毫?可见此女心性不定,不合格!”
哎哎,这也太草率了吧,打翻了一盏茶就叫“心性不定”?晏如斯内心“嗯嗯”两声表示不服。
什么“白云”“紫笋”云云,她听的半懂非懂,完全不懂,只好叹气。
忽听耳边一人轻语细言地说:“白云是雁荡茶、紫笋是阳羡茶,都是散茶,龙团是团茶,是建安贡茶。他说你水品的好,但茶不配水,说你的茶,水与茶之气相冲,人之气和茶之气揉合不到一处,所以叫‘人茶不合’。”
晏如斯诧异地转头,看着身边的邻桌女孩,邻桌又轻声说:“一人一味茶,千人煮茶千般味,一个人煮出来的茶,必和其人品性情、胸襟学识相融。”
“农夫有农夫的茶,学士有学士的茶,和尚还有和尚的茶,吃其茶而知其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晏如斯眨眨眼,听起来玄玄乎乎,好像也蛮有道理的。
但知自己“人和茶”都彻底的不合格,也松了口气,挨刀子的最怕等刀子,早挨刀子早投胎。
她想,这些人果然有些本事可费,一个茶考出这么多花样,要是这纳入高考、研究生考核范围,不晓得又是怎么一番情形呢?
啊,最多是卖茶叶的乐开了花。
接着,方大人又品了一位:“嗯,花溪配紫笋,倒也配的上,水气刚好,茶打的也顺畅,茶味舒展,花也好,佳品也!然,花香冲了茶气,脂粉气难免,到底不及前一盏茶味稳重醇厚。”
邻桌又小声说:“这是我的茶。紫笋是蒸青茶芽,花溪是在三月里收集的花树下落花流动的溪水。”
晏如斯恍然点头。
接着又品一盏,那方大人竟然发怒了,好似要砸了茶盏子,道:“用湖心水煮白云,用此等庸俗之水泡高崖白云,亏她想得出!下品!下下品!
晏如斯不解地看向邻桌。
邻桌噗地一笑,轻声说:“湖心水就是取西湖中心的水,现在西湖里都是游船画舫,水藻菱荷遍植,锦鱼成灾,哪里还有清净的湖心水呢?白云是雁荡顶峰的山瀑边的茶,本来配你那个深山岩泉才是最好的。”
晏如斯又是一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