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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以为一场风波即将又过去的了。
忽听贾秋壑缓缓地道：“老夫从江陵至两淮置制使、安抚使十数年，握虎符、持玉节、佩金鱼，老夫筑扬州城，粮草经费自筹，民不知役，赏罚必信，军中无不井然。”
“老夫执掌朝政十余年，虽身居位高，手握重权，但托为人臣，老夫一日不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大宋待我之厚恩。”
一时众人默默皆不敢言。
贾秋壑忽道，驸马，起乐。
杨驸马吩咐避到西厅的乐队起乐，丝竹声又袅袅地响起来。
贾秋壑说：“‘人生有酒须当醉，青冢儿孙几个悲’，来，诸位共饮一杯。”
晏如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今晚所闻尽是机密，自己还能活过今晚么？
抬头看看左右，见红叶也垂首站在一角，好像自己不存在一样，方幼芍和翠珠儿早已缩在榻角后面一动不动。
这氛围比先前她打翻了墨海还叫晏如斯不安，她蹩着墙脚，心想有没有可能悄悄出去？她还是宁愿在外面冻着。
忽见贾秋壑站起身，周围的一群文臣武将马上也跟着起身，贾秋壑毫无预兆地走到宣示帖石刻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若钟太尉的《宣示表》当真腐朽愚见，今日该当将之毁去也。”
说着伸手就去推那快刻石。
晏如斯心中大呼：这块石头可不能毁掉。
廖莹中、周癸辛、杨驸马等人都赶上前去拦住。
只听“嘭”地一声，石刻摔在地上。
边角上磕了几个口子，幸好碑身无碍。
贾秋壑道：“哼！你们倒是看重这个死物！”
孙步帅快步走到贾秋壑身边，拿起桌上酒壶，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地递到贾秋壑手边，诚惶地说：“太师，请息怒吧，我等都有罪啊！”
贾秋壑看着孙步帅手里那杯酒，忽然厉声道：“你们有罪？老夫今日若不是当朝太师，恐怕你们早把老夫骨头啃了！”
“你们一个个明的暗的花招用尽逼老夫就范，处处顺了你们的意思就高呼万世太平，若不顺你们的意，老夫的罪状就是罄竹难书！也不思量思量，诸位如今身位，哪一个不是老夫拔擢至此！”
“这堂内，你们哪一个比这块石头更清白！”
诸人不敢稍动，都屏住呼吸。
姜岶此时往前一步，站在堂中央朗声说道：“太师怒砸碑石，不过因为末将言及此石是曹魏国运的断崖石而不快。太师要怪罪，末将无话可说，汪制置汪大人荐末将进京效命，是为应对战局，若太师不快，末将愿从禁军小卒杀敌也是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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