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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秋壑说：“头上的伤，用药了？”
晏如斯转过头，见贾秋壑正看着她，摸了摸额角上刚刚结了疤的伤口，摇摇头说：“没，没什么大碍，也快，快好了。”
她一面说，一面看着方幼芍和翠珠儿从窗户底下过去，晏如斯就站在窗下，手指下意识绕着腰带上的流苏。
隔了半晌，贾秋壑开口道：“苏州晏氏，前平江知府晏守石，你可认得？”
晏如斯摇头说：“小女家住洞庭乡间，家中以渔为生，另外几亩薄田度日，不识得这位晏知府。”
这是晏如斯对外的一贯说辞，这个问题当初在方申哪里就遇到过，晏如斯已经对答如流，连她自己都快以为是真了。
贾秋壑写了最后一个字，添了添墨，静了静，说：“秦钟派人去了趟苏州，没查到你的来历。”
咚地一下，晏如斯心跳停了数摆。
贾秋壑看了她一眼，竟然呵呵一声，说：“按照秦钟的说法，你应该是浮玉山上的精怪山鬼。”
晏如斯心想，这是什么玩笑话么？
贾秋壑又说：“他查来查去，只能查到浮玉山，再怎么查，也查不到你的生命轨迹了。”
晏如斯瞬间内外透凉，此时此刻竟不敢明白申辩自己不是鬼神科属。窗外的朝阳照进来，洒了一半在她斯身上，竟不觉得半点温暖。
贾秋壑搁了笔，倚在椅背上。
一排高窗正对芍药园，窗外面一株石笋一株缀着红珠子的天竹，晨光透着红的诱人的小果洒进雕花的窗棱子进来，窗下一只高几，几上一盆盛开的绿菊，光线氤氲而明媚，晏如斯静静地站在那里，肤如雪、银发垂腰。
长长的光线缠着灰尘，将空气割出两个空间来，贾秋壑在这一边，晏如斯在那一边。
贾秋壑声音不悦地说：“夜宴上，胆子还大的很，怎么今天成了闷嘴的葫芦？”
晏如斯低头小声地说：“不是怕，只是太师烦忧，晏如斯不敢担扰。”
话说完又后悔了，这话哪跟哪呢？这不是“我要终止聊天”、“我要下线了”一个意思？
贾秋壑将一个铜卧羊镇纸“啪”地往桌上一丢，晏如斯一惊，贾秋壑忽然又笑了，说：“怎么？你当我堂堂太师府容不下你一个小小的山精鬼怪？”
晏如斯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贾秋壑威严微怒的脸色，立刻低下头去，心中怦怦直跳：这是真把她当作山精鬼怪了！
晏如斯默了默，不得已地说：“太师，小女子是人，不是鬼怪山精。”话说的没什么底气，她衡量了下自己实际情况，不跟山精鬼怪差不多么？
贾秋壑却笑了，笑了一会，又不笑了，说：“当下之情形，我宋若效孙权对魏之法，宋国命运将会如何？”
晏如斯一怔，宋国命运？她是知道最后结局的人。但此时太师问孙权对魏国之法，这是有假意投诚降元，称臣纳贡的打算？晏如斯当日在琉璃堂上公然以三国之兵谈投降之利，然后人家又问过来了。也对，这满朝上下，有几个敢说投降的？
晏如斯说：“回太师，此举并非不可行，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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