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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父母的朋友，那更是不可能了。
页面滑至他的家庭信息，父亲和母亲的两栏填写的都是“未知”，只有在“其他”后面跟了一个站点编号：“a18-09f”。
那可以说是他人生真正的起点。
当时于遂被遗留在站点的时候大概才两三岁，是能独自行走和说话的年纪，但不知为何，他连自己的名字也说不清楚，身上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信息，就连出生时就会和父母相关联的终端也不见踪影。
就连这些都还是当年接收他的工作人员在他稍稍长大后才同他说的，至于他自己的记忆，早就和大多数人一样，被人体自己深埋入进了大脑深处。
于是这会儿，要是想追溯到过去的记忆，也就只能借由网络来查找他当时所处的站点了。
他在站点编号上点了一下，屏幕上随即跳出站点的信息，站点地址显示是在薄都最北边的a18区里一处荒郊野岭。他随手翻了翻信息页面上的几张站点照片，随后找到教职员工的页面，从中找到有印象的人。
十几年间有人来也有人走，不变的只有照片的教室和宿舍依旧破旧，于遂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任何像是沈时亭的人，抑或是想起什么。
或许这只是他们的错觉？
又或者是，那纯粹只是沈时亭在待人之时的常态罢了？
再往深处去想就难免显得有些神经质了，况且要不是因为廖姐提起，于遂或许就只会一掠而过。因此没过多久，他就没再继续，干脆直接关闭了整个终端屏幕。
在他前方，廖姐大声问道：“哎，你们有那个谁的好友吗，把他也给加进来啊。”
曹天成没有挪窝，已经再次把码到一半的代码界面拖了出来，还接上了自己的实体键盘，现在噼里啪啦地敲得正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直到旁边的人用手肘顶了他两下。
“干什么？”他终于回过神，又听人重复了遍廖姐的问题，才回道：“程月行？”
“哎对对对。”廖姐说，“我又没记住名字。”
“私人好友的话我没有。”曹天成收回视线，重新敲起键盘，“刚才我也说了，前两天我才接到通知要加入这个项目组，事前更不知道我们公司来的另一个人是他。”
廖姐又把乔憬也添加进群，闻言道：“可刚才你不是还说你们先前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同个项目组里的吗，这都没加过好友？”
“工作的事都是用的公司帐号和系统。”曹天成说，“至于私下，反正我是从没和他接触过，连饭也没一起吃过，包括公司的聚餐，更是没见过他和谁走得很近。”
突然他话音顿住，连敲打键盘的手也停了，片刻后才复又捏了捏鼻梁：“这种人应该也不少吧，想把工作和私生活划分干净，所以不会和同事相处太久，更不会去加私人好友。”
说罢，就见一瓶眼药水被丢到他面前。
“可是……”那边廖姐两根手指捏着薄薄的屏幕晃荡，不解地望向天花板，轻声喃喃：“面对每天都要一同度过大半时间的人，真的会有人连一顿饭都不吃的吗。”
这会儿于遂刚收拾好自己的包——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就是把拿出来的水瓶重新丢了回去。他起身背上包，顺口接道：“既然这么好奇，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
廖姐转向他：“我倒是也想啊，可是你自己回头看。”
于遂将椅子推回桌下，转过身去瞧了一眼——会议室最后一排座位上的阴影已经逐渐被斜照的烈阳吞噬，早就没了程月行的身影。
“刚才会议结束不久就出去了。”廖姐说，“好像是去找沈教授了。”